第二日早朝時候,因着京畿幾營兵力換防之事,太子又無意間提起了東大營剿匪之事,并特意點明鎮國候之子殲敵數人,頗有乃父風範。龍心甚悅,當庭嘉獎了鎮國候,并賜鎮國候嫡次子沈随禦書房觐見。
對于世家子弟來說,皇帝親自召見,這無異于是天大榮耀。
禦書房中,楚帝及太子,鎮國候父子,雲爍以及内衛司乘鄭英及刑部馮道遠幾人正坐的坐,站的站,在聽着沈随叙述當日之事。
沈随初次面聖,頗顯緊張,好在楚帝和顔悅色的又有老爹在側,總算鎮定了下來,細細的又将當日之事對楚帝詳述了一遍。
之後,太子便命人将沈随帶回來的刀呈給了楚帝,鄭英又呈上了自己帶過來的當日繳獲逆黨兵器,兩相一對比發現鄭英所帶過來的兵器果然同沈随帶回來的幾乎如出一轍,尤其是當許多把刀混在一起的時候,重量上的差異更是幾乎無人能識,也就不會有人想到這兵器并非官制。也不怪内衛司繳獲兵器之後第一時間沒有發現,而是誤以為是哪裡的官制兵器被人私下倒賣了。
鄭英慌忙下跪請罪,楚帝并未降罪,隻淡淡揮了揮手讓他起來。而後又淡淡問道,“衆卿以為如何?”
鎮國侯先開口道,“老臣原本以為這是民間有人私仿官制兵器,如此看來,難倒是逆黨所為?老臣試過此刀,其殺傷力要高于官制兵器,其冶煉工藝似乎要比官制工藝高出一些。”
雲爍也點了點頭附合道,“鎮國候所言極是,臣也以為此刀的制作工藝要高于官制作坊。”
鄭英正因先前查案不力而心中惶恐,但畢竟此事内衛司已然查了此許日子,雖調查方向不對但至少還是有些許眉目的,此時也說道,“啟禀陛下,此刀的來源内衛司也正在追查,如今已基本可以确認此刀所用礦石應是來自于江南方向,但至于是哪個礦區,暫且尚未有回音。”
大楚地廣物博,以楚江為界,江南江北均設有兵器坊,隻是因着原礦石的差異南北兵器坊所鑄造的兵器也略有差異。
楚帝坐在書案後若有所思,當未搭言,片刻後對鄭英說道,“既已有了眉目,此事便還交由内衛司秘密查證。”說到這裡,楚帝意味深長的看了鄭英一眼,“這回可要辦仔細了!”
鄭英登時吓得後背冒汗,戰戰兢兢的應了。
說過兵器之事,楚帝才又問道,“那個劉全。。。。。。”
馮道遠忙回道,“啟禀陛下,那劉全确是刑部右司一名推官,數月前其牽涉進了孩童被拐一案,隻不過發現時他老父親亡故,他扶棺回鄉已然離京。為防打草驚蛇臣派人去了劉全的老家暗中監視,初始時并無異常,隻是後來在歸京途中突然失蹤,至今已有月餘時間。他家中妻兒尚在京中,應是也不知情,前幾天家中還曾派人來刑部詢問是否收到劉全的消息。”
雲爍道,“既然逆黨要追殺這個劉全,那說明他肯定是同逆黨有什麼關聯,會不會他本身也是逆黨呢?”
楚帝點了點頭,想了想對馮道遠道,“既是你刑部的人,緝拿劉全便仍由你刑部來負責。協助内衛司繼續稽查逆黨案吧!”
馮道遠俯首稱是。
說完這些,楚帝才又看向沈随,笑道,“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洞察力,當真是少年英才。”
沈随得了皇帝的誇獎,雖心中狂喜,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如實說道,“不敢欺瞞陛下,此事最早乃是由随行小旗隋進發現端倪,他對于兵器一道頗為喜愛,常有琢磨。臣其實初始也并未發現異常。”
楚帝直至此時才真正的面露此許贊賞之色,笑着對鎮國候道,“沈卿,你生了個好兒子啊。秉性正直,不居下屬之功,是個好苗子!他日在軍中好好曆練一番,說不得以後我大楚又要多得一位沈大将軍了!”
鎮國候自是要謙讓一番,“他小小年紀,哪裡擔得陛下如此誇獎。”然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沈随,心道這小子可以啊,别看平時大大咧咧跟二愣子似的,誰知不但那麼快就找着門路同太子搭上了線,今日竟然又誤打誤撞的入了陛下的青眼,倒是有點造化在身上。
事情既有着落,楚帝又事物繁忙,因此很快衆人便一起退下,各幹各的去了。
沈随既不想跟着鎮國候就這樣打道回府,又不敢說想同太子他們一道去東宮,因此出得城門就一直有些磨磨蹭蹭。
太子生性再如何純良也不是溫室裡的小白花什麼都不懂,趁此機會也想拉攏一下同鎮國候府的關系,回頭正想同鎮國候說些什麼,就見沈随落在鎮國候的後面眼神可憐兮兮的盯着雲爍的背影。
太子輕輕一笑,而後對鎮國候道,“侯爺,不知沈小将軍今日可有要事要做?”
太子這樣問,鎮國候自然心知這是太子有意要帶沈随回東宮。鎮國候府雖大,可爵位終歸隻有一個,随着沈随成年,他本就在着意于替沈随的前程打算,要不然也不會将他放至軍中曆練,如今既然他得了這樣的機緣入了貴人的青眼,經曆甯有濤一案,太子之位如今正穩的不能再穩,且太子本身也賢名遠播,于是他也樂得讓沈随多同太子親近親近,忙笑道,“殿下哪裡話,他一個小孩子家家,哪來的什麼正經事情,殿下若有差使單憑差遣就是了。”
太子便笑着點了點頭,招呼着沈随同他一道回了東宮。顧清林今日并未得楚帝的召見,因此也隻是一早來了東宮衙署,在此等候着太子與雲爍他們回來。
太子衙署中,太子揮退了衆人隻留下了太子府詹士李清揚及雲爍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