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雪冰川上,毛絨絨的黑犬将紫色流光死死壓制在地上,它龇牙咧嘴恐吓了一番才擡起腦袋,看起來神氣極了。
在它擡頭的一瞬間,戚詞幾乎是狼狽地偏頭錯開極緻的纏綿。
括弧歪着腦袋看着自家主人和它超喜歡的人互相抱着不知道在幹嘛,隻能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并“呼噜噜”幾聲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好展示自己的威風。
兩個呼吸不穩的少年各自平複起伏的心緒,但喘息各自交錯,反而更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
梅央的睫羽顫啊顫啊顫,才勉力把渴望的情緒壓制下去,他率先放手松開了這個懷抱。
戚詞有所覺地擡眸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的眼神十分微妙複雜,但少年還是順勢松開了自己牢牢摟住對方腰部的手,随即停了幾秒,才開口道:“那不是你的精神力,祂是......”
梅央半斂着眸,視線落在戚詞鮮紅柔軟的唇上,忽而極其自然地擡手用指尖壓在上邊,成功讓戚詞話語一滞。
長發的貴公子面情還是淺淡,但眸色認真:“祂和你的精神力很像。”
所以梅央昏迷期間,那不受主人控制的精神域在發現祂沒有敵意後就下意識接納了祂,但祂來了也不幹什麼事,隻是四處溜達,而且最喜歡跑到冰封的句号那裡四處鑽。
戚詞蹙眉:“不僅是像,我能感覺的出來,祂的精神力應當和我的同源。”
這不可能。
或者說,這不應該。
每個人的精神力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雙胞胎也不會有一樣的精神力。
但如果非要說一模一樣,也不盡如此。
“就像是一棵樹長出了許多樹杈,而這些樹枝都來自于同一棵樹的感覺。”戚詞道。
梅央若有所思:“或許你不太記得了,這股精神力是和我們在金蛇要塞搶奪機甲控制權的那一股。”
戚詞确實不太記得了,那時候他本就昏昏沉沉,很多下意識的行動都是本能。
這裡處處都透露着古怪,他将自己醒來後的見聞都跟梅央言簡意赅地說了。
“聲音?現在也聽得見麼?”梅央輕輕碰了碰少年的耳朵,眉眼斂着擔憂。
戚詞搖頭,“或許因為這裡獨立于物質空間,祂無法......”他說着就是一頓,不對,祂不就在這裡麼?
兩人回頭,齊齊看向摁着流光不放的括弧。
“祂真的沒有傷害你?”戚詞上前觀察,有些疑惑:“祂到底是什麼?”
沒有種族能夠做到直接把聲音傳到另一個人腦子裡,還不依不饒地走哪跟哪,捂住耳朵都沒用。最有可能的就是某種異能,但原理是什麼?
目的是什麼?
又為什麼在當時攻擊他們的機甲,而現在卻又不動手了?
括弧和他心意相通,雖然太複雜的小家夥不懂,但它能感知主人的情緒。于是小家夥張嘴就叼起流光跑向戚詞,那流光軟塌塌的像一條自暴自棄的蛇。
梅央伸手就抓住了。
流光也不掙紮,看起來半死不活。
“拿出精神域看看。”貴公子說道:“在這裡祂被我的精神絲纏住了。”
精神絲肉眼不可見,但自己的精神域是什麼情況,域主很清楚,用不着用眼睛看。
戚詞點點頭,但仍看向冰柱裡的句号:“你的精神體......”
梅央垂着睫羽,指尖撥弄着流光:“會醒的,需要時間。”
“為什麼句号會被冰封起來?”看出梅央無意多聊這件事,但戚詞很在意,事關梅央的所有他都很在意。
梅央靜靜看向冰柱,靜默片刻:“你不會想知道的。”
“告訴我。”戚詞認真道:“其實不說我也知道,那是精神力化相,你的精神體被冰封,實質上是為了用精神力穩定它。”
梅央眸色微顫:“你......”
戚詞彎下身抱起在努力貼貼梅央的括弧,笑意很淡:“因為括弧也曾跳入烈焰岩漿中,在我數次控制不住精神域的崩塌時。所以梅央,你騙不了我,你的精神力正在枯竭,是麼?”
梅央沉默。
“因為我,所以......”
“不是。”梅央打斷了他,墨色的眼眸注視着少年,眼底的光黯淡不複如初:“是機甲戰時過度使用精神力,所以句号需要休息。不是因為你,你不要......難過。”
戚詞緩緩搖頭:“我不是難過,我隻是想幫你。”
梅央怔怔看着他,少年溫柔地彎起眉眼:“你會好的,梅央,你會一直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