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星系是不規則星系,它狀似鐘擺,有着瑰麗動人的蝴蝶星雲。
這片星系雖然歸聯邦管,但除了耀眼的蝴蝶星雲也沒什麼吸引各個星系星民的。所以人迹罕至,各國貴族見慣了靓麗的星雲,因此也不覺這蝴蝶星雲如何特别,更别說因此支持發展擺渡星系的旅遊業。
一個月前,一艘星艦安靜地穿梭在蝴蝶星雲中,實驗體102号蜷縮在房間角落,下意識地将臉貼近冰冷的窗面,茫然的瞳孔倒映一片璀璨。
耳邊突兀響起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實驗體102号這才僵硬地挪過了頭,他看向拎着小錘子的金發少年,不解地歪了歪頭,空蕩蕩的衣領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青青紫紫的傷。
金發少年察覺到他靜默的注視,這才回過頭,看向這自打見面就沒說過話的“室友”。
說是室友倒也不夠貼切,畢竟依照他們的處境,說是“獄友”也不為過。
然而他們并非大奸大惡的罪人,隻是兩個倒黴蛋。
金發少年自己就是放學路上被綁來的,無辜得很。
他一醒來就已經在這艘星艦上,那時實驗體102号還不在,是過了一段時間才被機器人丢進來的。
金發少年将小錘子遞給實驗體102号,沒什麼表情,語氣卻很溫柔:“給你玩。”
實驗體102号盯了他一會兒,沉默着接了過來。
“我叫曆禮,你叫什麼名字?”
曆禮掃了一眼實驗體血迹斑斑的白衣上的名牌,見上面隻寫着冷冰冰的編号,若有所思地蹙眉。
102号拿着錘子上下晃了晃,随後眼也不眨地往自己的小腹錘,曆禮眉心一跳,動作迅速地将人攔了下來,他手指靈巧地轉了個彎,将小錘子搶了過來,随後用另一隻手将對方的手掌壓在了牆上。
“......”102号麻木地看着他。
曆禮和他對視一秒,随手将小錘子收回到自己的褲袋裡,而後小心翼翼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視線穿過窗戶投向已經露出大半邊漂亮翅膀的蝴蝶星雲,語氣平和道:“你不想出去嗎?”
102号不語,目光卻不受控制地一同看向窗外。
許久他才張了張嘴,嘶啞的嗓子聽起來許久未曾用過:“出不去的。”
他又慢慢看向曆禮,直勾勾道:“你也逃不掉的。”
曆禮見他終于開了這一天來的口,默了片刻道:“你身上有很多針孔紮過的痕迹,這是什麼地方?”
102号:“......不知道。”
曆禮也不氣餒,他站起身來,目光掃過除了鐵闆床就沒别的房間,最後視線定在那扇門上。
102号被丢進來時,他躺在床上裝睡,微眯着眼觀察,由于視線受阻,隻能看見機器人的樣子和門外的狹窄走廊,他們房間的對面,依舊是個房間。
除此之外,再無别的信息。
星艦上有多少人,是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星艦内部的構造,他都一無所知。
“但你昏迷了很久。”
102号冷不丁道。
曆禮猝然擡眸,眉間蹙起。
“我每天都會被帶出去一次,你三天前被送進來的。”102号打量着金發少年:“他們中間有人來給你抽過血,但你沒醒。”
曆禮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小錘子:“那些人沒拿走我的東西,為什麼?”
“沒必要。”102号輕聲道。
材質普通的一把小錘子,自殺都夠嗆。
曆禮沉思,自己除了身上的終端被取走,其他諸如星卡這些錢财都還在,說明對方并不是為了錢綁架他。
至于抽血,難不成是被什麼瘋狂醫學怪人給抓了做實驗?
他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就聽見102号格外幹澀的聲音。
“你不是普通人,為什麼會被抓?”
曆禮:“這有什麼關聯?”
102号看着少年身上名貴的衣物,以及周身淡定自若的氣質,不解極了:“你應該是、保镖成群的......”
“我離家出走,沒帶保镖。”曆禮說得自然,無視102号詭異的目光,反問道:“你怎麼被抓的?來了多久?”
“......我不是被抓的。”102号沉默了很久才說話,但直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開口了。
曆禮也沒逼問,不是被抓的,估計是被人送進來了,不出意外的話,或許是被自己親近的人賣了。
兩人相對靜默沒多久,門突然被打開了,曆禮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天花闆角落,随即看向來人。
那是一名打扮講究的青年,将白大褂穿得一絲不苟,手腕戴着價值不菲的表,鼻梁上挂着一副金邊眼鏡。
曆禮從他反光的皮鞋往上對上他的視線,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青年背後還站着四個持槍的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