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陸點頭:“四方淵的事陛下已經派人去解決了。你……可不可以回來?”
年輕上将冷笑:“我的命可沒這麼金貴。四方淵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由于蠶繭的特殊性,帝國封鎖了消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康橋眯起眼,吐出一口煙:“你的意思是,四方淵現在大概率隻有我知道?”
池陸沉默。
“而你想讓我當個逃兵?”
“不……”池陸眉宇一跳。
“池元帥。”康橋沒讓他說完,而是平靜道:“你又怎麼能确定我沒有感染蠶繭?”
池陸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他張了張嘴,湛藍色的瞳孔黯淡,最後還是選擇回避了這個問題:“一個月後君顔會去四方淵,你……注意安全。”
元帥率先挂了通訊,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昏暗的光線幽幽,微弱的香煙火光勾勒不出年輕上将的輪廓。
他的神情湮滅在黑暗中,半晌才聞極輕的嗤笑:“聽夠了?”
門口環手而立的男人沉聲道:“四方淵一向封閉,每年開兩次,如果要排查蠶繭,進出的相關人員遍布四國四境,怎麼查?”
“摩爾上校,你這喪氣的話,很可疑啊。”康橋悠悠道。
“康橋上将,你這冷靜的樣子也十分可疑。”摩爾冷笑道。
“瞧瞧,這哪是對待長官的樣子?你的軍禮都學到狗肚子去了嗎?”康橋眯起眼,幽暗的瞳孔寒意蔓延。
摩爾譏笑道:“長官?上将怕不是帝國史沒學好?不知道四國的軍團與帝國的軍團是兩種體系?”
康橋呵了一聲,搖頭道:“上校為何偏偏這時候來呢?”來的這麼巧合,很難不讓人懷疑。
摩爾皺眉道:“不是你發終端讓我來的麼?”
康橋擡起眼,目光如炬:“不是。”
摩爾上校臉色一沉:“蠶繭。”
康橋指尖敲着沙發,神色嚴肅:“看來蠶繭已經有所察覺了。”
“我會查出是誰發的信息。”摩爾咬牙切齒道:“這是一個突破口。”
隻要抓到其中一個感染蠶繭的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感染者。
——
偏遠的小屋裡頭,滿地狼藉。
還算整潔的床上,少年的外套仍在一旁,他身上純白的T恤已經被汗暈濕大片。
戚詞露出的手臂上滿是針孔留下的痕迹,他閉着眼,劇烈喘息着。緩了片刻,少年将手裡握着的試劑對準自己的後頸某個地方,狠狠一紮。
“唔……”少年悶哼一聲,全身散了勁,臉埋在柔軟的枕頭,大汗淋漓,整個人像剛從生死關頭裡走了一遭。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小黑犬在他身旁輕輕用鼻尖拱着他,時不時嗚咽幾聲,看起來焦急又不安。
少年長睫顫了顫,掀開眼簾,金色的瞳孔壓抑着極深的煩躁與疲倦,“……括弧,别鬧。” 他嗓音嘶啞,說完又悶聲咳了起來。
鮮豔的血漂紅了枕套與衣領,随着濕意暈染開來。
觸目驚心。
小黑犬咿咿嗚嗚地鑽到少年懷裡沉沉睡去。
戚詞指尖滴滴答答淌着血,他斂眸盯了片刻,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