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連小數點都弄錯。”安桐勝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洩出幾分煩躁,他将文件丢在桌面上,文件帶動桌面的紙張一同滑了下去。被責備的秘書的眼眶瞬間充斥着紅絲:“對不起,安總,是我的問題。”
不,不是對方的問題,而是自己的問題,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走在鋼絲線上的人,稍微的晃動都會使得自己重心不穩而墜落。最近辦公室的氣壓低,其中原因不乏是他造成的。
“你出去吧。”他坐下來往後仰頭,眼底帶着困乏的酸澀,一副不想再聽下去的姿态。秘書關上了門,緊接着門後傳來小聲的安慰聲。
大腦的疼痛讓他顧不得别人的心情,從抽屜裡倒出一把藥幹吞入肚,大腦脹痛的感覺才稍稍減免了些許。對方連個名字都沒有,他現在做的無異于是大海撈針。安桐勝深深厭煩着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
他披上外套往外走,瞥眼看到迎上來的秘書,眼底還帶着紅。
“給你半天的假。”語罷徑直往外下了電梯,他沒讓任何人跟着,也沒開公司的車,路邊随手打了輛車就走了。
出租車漫無目的地開着,最後在江邊将人放下。安桐勝望着江邊沉默許久,倏然腦中一陣陣地疼痛傳來,弓着腰癱在地上,路過的人紛紛投來,目光,但卻沒人敢上前問一嘴。
眼前一片漆黑,很快他就沒了意識。“先生?先生?”一道令人身心舒服的聲音從虛無缥缈的頂上傳來,他攥住人的衣角,視線逐漸定格,對方罩着個寬大的黑色帽子,臉上戴着個黑色口罩,整個人像是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先生,你還好嗎?”
可聲音卻如同給整個人附加一層昏黃色的光輝,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
安桐勝攥着他的袖口,終于說出那句:“你好,我是你的粉絲,麻煩簽個名。”對方像是被燙到了般彈射站起,用手捂了捂臉,接着故意壓低聲音:“這樣你都能認出來?!”連忙環顧周圍,仿若在觀察周圍有沒有人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我關注你的直播很久了,老師您的聲音很獨特。”
對方頓了頓接着清嗓,但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似乎在考量這樣的情景到底适不适合進一步交流,安桐勝看出他心中的想法,連忙扶着柱子撐起來,從西裝口子裡掏出一支筆和手帕,格外莊嚴地雙手呈遞給對方。
對方遲疑地在手帕上畫着兩筆,對方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在手帕上寫下自己直播的id,并附上一個卡通畫像。安桐勝在心底默念三秒後鄭重地收了起來。
“謝謝你的喜歡。”對方說完見他也沒啥事,轉身趁着綠燈還亮着匆匆跑了過去,轉眼便消失在視線中。見狀,安桐勝也不慌,掏出手機打開直播軟件,在各個平台上搜索,很快就在愛音直播平台找到人。
id:利口不是人。開播僅一天,介紹那欄的粉絲數量為0。安桐勝的指腹順着目光劃過紅色方塊,輕觸,粉絲數量1,思索片刻後随即私信一條,“很抱歉剛剛騙了你,但喜歡你的聲音是真的。”
對方沒回。
他收回手機重新打了車回公司,手機屏幕放着“利口不是人”的第一個直播回放。首先出境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一雙白皙瘦長的手指覆在屏幕兩側。
接着映入眼簾的是一身藍白色外套,寬大地包裹着整個人,再然後入鏡的是那雙眼睛,淺褐色的,用來補光的燈光暈了一層在瞳孔上,像是給眼睛點綴變得璀璨。
由于戴着口罩,唇形和半張臉都看不清,隻能聽到一首歌慢悠悠地從手機喇叭處傳來,直播的設備不算好,收音的隻是一副普通的耳機,聽在耳邊還微微帶着些許嘈雜的電音,連帶着稍稍重的呼吸聲。
不知不覺中他的眼皮變得沉重,視線也黯淡下來。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乘客依靠在後座睡着了,接着收回眼繼續開車,直到抵達目的地安桐勝才醒來,睜眼便覺得眼前的疲憊被消融不少。
安桐勝指腹摁壓着屏幕,顯出直播界面來,耳邊循環的聲音讓他很确定,對方就是他要找的人。但如果隻是網絡上的交集,遠遠不夠。
現實如何産生交集?
公司辦公樓的對面樓的大屏幕閃爍着,播放着當前流量小生的廣告,說出的廣告詞魔性上頭。雖然屏幕是對面公司的,但廣告是對面公司買的,流量小生也是對方公司請的。
成本大大增加了。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随即立即撥打秘書電話,吩咐道:“明天讓企劃部根據直播id是利口不是人,做個專項方案出來。”
三天後,經過反複篩選的專項方案被送往城中村的某一個出租屋。屋内被人拉全窗簾,密不透風且黑沉沉的,那人脫下穿着的外套,露出肥美白皙的一層肚腩。
“歌星?!”屋内傳來震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