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至簡看着她，好看的眼睛裡潋滟了一池的碎星星，“不歡迎啊？”

“誰不歡迎你？”林明溪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明天就去畫室上班了，我來給你送點東西。”程至簡摘下背包，黑色的雙肩包幾乎要爆炸，裡面都是他給林明溪準備的東西。

程至簡先取出來兩雙手套和一瓶護手霜，手套分别是塑膠的和棉的，他叮囑她幹活的時候，一定要戴手套，冬天水涼，可别長凍瘡，洗完手記得趕緊塗上護手霜，再帶上棉手套捂着。

“這是一雙畫畫的手，将來可是要設計漢服的，可不能凍壞了。”

林明溪噙着笑意接下東西，看向程至簡的眼神就像一朵棉花糖，缱绻溫柔，又帶着甜意。

程至簡繼續在包裡掏東西，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對了，幹活的時候能偷懶就偷懶，别什麼活都往自己身上攬，那個聞清瀾的妹妹似乎還不錯，到時候可以把活兒推給她。”

林明溪笑他，“聞老師的妹妹也教畫畫，你真沒良心，還要耍賴讓人家幹活，她在畫室還給你拿飲料喝呢。”

“那又怎麼樣？别人對我又不重要，我隻在意你。”

話說出口，林明溪心口仿佛被擊中了，她看向程至簡，程至簡也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這一刻，他多想向林明溪說出那句在心裡演練了千遍萬遍的“我喜歡你”，可是一想到姐姐的話，他又猶豫了，他不想自己的告白有絲毫風險，他要讓林明溪毫無芥蒂地接受他的愛。

他低下了頭，同她一起低下的，還有林明溪高昂的渴望。

她喜歡程至簡，她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也能喜歡自己，她不止一次幻想程至簡說出那四個字，可是，他為什麼不說呢？

程至簡拿出一疊厚厚的學習資料，“放假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學習千萬不能放松，這是我整理的高中知識全解，上面的題要熟練掌握，開學我會考試。”

林明溪特别幽怨地瞥了程至簡一眼，這一眼帶了太多情緒，有對他不表白的不滿，還有對他逼自己學習的埋怨，程至簡被她不情願的眼神逗笑了，“不高興也得學習，這一點可由不得你。”

看程至簡還在書包裡摸來摸去，林明溪害怕他再拿出一本知識全解，連忙阻止，“可以了可以了，别掏了，這些我已經心領了。”

“别怕，”程至簡說，“這次跟學習沒關，是我給你準備的一個小禮物。”

程至簡神神秘秘，手放在包裡不肯拿出來。

林明溪十分好奇，勾着頭去看，“什麼呀？快給我看看。”

“看到了不許笑我。”

“不笑，”林明溪舉着手發誓，“我保證，不管是多麼搞笑的東西，我都不笑，行了吧？”

“才不搞笑，是我的心意。”

程至簡拿出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展開了，好像是一條圍巾，隻是這圍巾織得實在太醜，針腳歪歪斜斜，線孔大得好像漁網，與其說是圍巾，不如說是漁網更貼切。

林明溪把圍巾披在身上，笑得一點都不含蓄，“這是漁網吧？幹嘛？你要約我一起去網魚啊？”

程至簡氣急敗壞去搶林明溪身上的圍巾，“算了，你還是還我吧。”

“不給，送出去的禮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看着程至簡的表情，林明溪好像明白了什麼，“這個……該不會是你織的吧？”

“不行嗎？”

林明溪感到一陣溫暖，從來沒有人給她織過圍巾，她沒想到，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條手織圍巾，竟然是程至簡給她的。

“我喜歡這個禮物。”

“漁網而已，有什麼好喜歡的？”程至簡還在生氣。

“我就喜歡漁網，因為我是一條魚。”

程至簡就笑了，兩人都沒有說話，四目相對，深情凝望，連空氣中似乎都飄揚着粉紅色的泡泡。

就快過年了，臨街的住戶在大門上挂起了燈籠和彩燈，整條街都洋溢着喜慶，紅色燈籠的光暈落在地上，也落在林明溪臉上，她周身像蒙了一層柔光，好看得就像不屬于這個凡俗的世界，程至簡看着這樣的林明溪，好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