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溪甩開程至簡自己一個人往前走,她心情不好,很糟糕。
經曆了上次那樣的事,孫義強就像一道鬼魅,在每個深夜的噩夢中騷擾她,她害怕,卻又無能無力。
她找到了做漢服設計師的夢想,她以為自己好好學習,考上服裝大學,就能實現夢想,就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孫義強的出現打碎了她對未來的所有憧憬和期待,她那麼努力,孫義強一個命令,馬蘭蘭一個電話,她什麼也反抗不了,就像砧闆上的魚,任人宰割。
她考不上大學的,也當不成漢服設計師的,一切都是幻想,她根本實現不了。
努力沒有用,奮力也沒有意義,也許真像馬蘭蘭說的,她爛命一條,翻不了身的,既然結局已經在終點等着她,她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她就像孫悟空,再怎麼樣也翻不出命運的五指山。
她想好了,學期結束就退學去南方打工,孫義強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不會放過她,她隻能躲得遠遠的,護住自己,也能避免程至簡再受到牽連。
林明溪在前面走,程至簡一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後,他知道她心情不好。
以前林明溪的眼神倔強又清冷,現在卻是一片枯寂和憂傷。
他曾想跟她聊聊那天的事,或者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他很排斥,他也無計可施,隻能盡可能得陪在她身邊,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他都在。
“明溪,周末我們别去打工了,去海洋館吧,聽說新建了一個極地館,特别好玩。”程至簡建議。
“我不想去,沒興趣。”
“那去主題公園,晚上有煙火表演,很漂亮,我給你拍照片。”
林明溪依舊搖頭,“太吵了,沒意思。”
他們走到一座橋上,下面是寬闊的河流,冬天快到了,水位下降,露出河底的苔藓和岩石。
林明溪趴在欄杆上,無望地閉上眼睛,夕陽在她臉上鍍了一層橘色的光暈,那麼好看又那麼悲涼。
程至簡看着她單薄的背影,多想撫着她的肩膀給她支撐,可又怕自己的貿然打破了她安靜,他默默縮回手,在心底無聲祈求。
如果九天之上真的有神明,如果無所不能的神明能聽到他聲音,他願意付出他最珍視最寶貴的東西,以換取林明溪的平安和快樂。
可是,他最珍視最珍貴的,不就是林明溪嗎?
事情好像陷入一種悖論,突然腦海中想起一個聲音,如果林明溪快樂的前提是要他離開,他願意嗎?
單單是想着和林明溪分開,程至簡就覺得很難受了,可是如果命運真的這樣安排,他真的是林明溪人生路上的阻礙,他可以離開。
他對林明溪的喜歡從來不附加任何條件和限制,如果林明溪是幸福的,這樣的林明溪不屬于他也沒有關系。
一陣急促的刹車聲打斷了程至簡的胡思亂想,來了一輛面包車,車上下來一群流裡流氣的小青年,帶頭的正是高勳。
一切不言而喻,該來的還是來了。
程至簡将林明溪護在身後,目光淩厲地直視高勳。
高勳将煙蒂扔在地上,“小子,又見面了。”
程至簡冷笑道:“是啊,又見面了,你們怎麼才來?”
“等急了?這麼想我啊?”
高勳從口袋裡掏出一截棍子,用力一甩,棍子變成一根一米來長的鋼管,這是混混打架最常用的武器——甩棍,攜帶方便殺傷力強,一棍子下去,效果顯著。
程至簡環顧四周,這裡地處偏僻,人流稀少,這些天為了躲避孫義強的報複,他們都挑人多的地方走,剛剛林明溪情緒不好,亂走一氣,沒想到來到了這裡。高勳帶了一幫打手,正面沖突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腦袋轉得飛快,思考有什麼自救方法。
高勳睨着林明溪,語帶譏諷,“怪不得對強哥愛答不理,原來找上小白臉了。”
林明溪從程至簡身後走出來,握緊拳頭,眼睛裡像燒着一團火,“聽說孫義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我真後悔沒有捅死他,他就是個禍害、人渣,他死了我都不解恨。”
高勳的臉色瞬間變了,“林明溪,我看你是活膩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打啊,往死裡打!”
“等一下!”林明溪又喊,“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放了程至簡,我跟你去見孫義強,一切結果我自己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