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方向傳來開門的聲音，賀偉趕緊把箱子藏起來，又把喝空的酒瓶也一同藏起來。

程至簡姑姑程文娟披着外套走過來，臉上神情不善，她指了指牆上的鐘表，“都幾點了？還睡不睡？大晚上喝喝喝，還帶着至簡一起胡鬧，有完沒完？”

賀偉跟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看了一眼譚開晟，小聲嘟囔，“開晟還在呢，給點兒面子。”

“開晟又不是外人，用不着我跟你演戲。”程文娟看了譚開晟一眼，他立即會意，及時地打了個哈欠，“好困啊，至簡，走，咱們去睡覺。”然後面向程文娟，一臉乖巧的樣子，“嫂子晚安。”

“嗯，快去睡吧。”

賀偉趁機也想溜，被程文娟在後面叫住，“老賀，你往哪跑？把廚房給我打掃幹淨，我可不想一早想來看到一地狼藉！”

賀偉看着已經溜走的程至簡和譚開晟，極力抗議，“兩個叛徒！”

譚開晟今晚在程至簡房間裡睡，聽着外面程文娟訓斥賀偉，他一臉幸災樂禍，“當年你姑父跟你姑故談戀愛時就是個妻管嚴，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本色不變啊。”

程至簡也跟着笑，“打是親罵是愛，别看我姑父總挨罵，他其實享受着呢，我姑父的座右銘是怕老婆能發達，你看他現在多發達的。”

譚開晟打趣他，“看來你挺認可你姑父的觀念，将來結婚了，估計也是個怕老婆的主兒。對了，你托我辦的那件事，辦妥了嗎？”

“妥了，”程至簡說，“視頻删了，手機也還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譚開晟躺在沙發上，問道，“被拍那女孩現在怎麼樣？遇到這種事，她心裡一定很害怕，你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我知道，我會的，”程至簡關了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他像是回應譚開晟，又像鄭重許下承諾，“以後我都會好好照顧她的。”

林明溪終于抽出時間去修手機，她現在的這部手機買的是二手機，早就卡得不行了，現在又被章小蕊摔得四分五裂，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好。

林明溪對手機沒什麼追求，能打電話就行，以前還是馬蘭蘭要求她們人手一部手機，方便她随時召喚她們。

還是在東街，村裡最繁華的那條街道，林明溪拿着手機殘骸，往上次買手機的那家店走去。

這家店買賣二手手機，老闆還會修手機，在村裡開店好多年了，平時街坊鄰居都認識。

老闆人還不錯，熟人來買東西都給優惠，林明溪之前的那台舊手機打了八折，還送了一副耳機，價格十分公道。

剛走到店門口，林明溪就發現今天情形不對，門口擠了一圈人，好像在看熱鬧，店裡有人在吵架，裡面還站在兩個穿制服的警察。

林明溪擠到人群中，吵架的雙方她都認識，一個是馬蘭蘭，另一個是章小蕊爸爸。

章爸爸是那種看起來就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不知道馬蘭蘭說了什麼，把他擠兌得臉紅脖子粗，急着向警察辯解。

林明溪又往前擠了幾步，看到馬蘭蘭指着章小蕊她爸破口大罵，“就是你們偷的，偷了我的手機不敢用，拿來賣二手機，還不承認！”

“警察同志，真不是偷的，是我兒子撿的，我承認，我貪财想把手機賣了，但這手機絕不是偷的！”章爸爸急得一腦門汗。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顯然不相信他的話，“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你真會撿，在哪撿的，我也去撿一部用用。”

人群中有人跟着起哄，“對啊，你在哪撿到，我也想撿一部蘋果手機。”

“帶我一個，我也想撿。”

“哈哈哈……”

衆人哄堂大笑，林明溪從人流中退出來，她剛剛看到，馬蘭蘭的那部粉紅色手機到了章小蕊爸爸手裡，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邊想邊往家裡走，來到巷子口，看到章小蕊被她媽媽生拉硬拽，章小蕊很不情願，“媽，我不去，手機不是我弟撿的嗎？直接跟警察說啊。”

章媽媽氣得一把推開女兒，“你傻啊，你弟說撿的你就信啊，新款蘋果手機，你也去撿一個！”

章小蕊愣住了，“你是說，真是我弟偷的？”

“八九不離十，”章媽媽長歎氣，“你弟從小就手賤，為這位我跟你爸沒少打他，你帶他去崔漫家的超市玩，每次他都偷拿零食，我跟你爸嫌丢人，都不好意思讓你知道。”

“那手機既然是我弟偷的，讓我去幹嘛？”

“小蕊，”章媽媽語氣重透着讨好，“你跟警察說說，手機是你偷的，你跟蘭蘭關系好，她不會跟你計較的，你弟弟不一樣，他一個男孩，背上小偷的稱号，一輩子就完了。”

“那我呢？我背上小偷的稱号就不完了？”

“你是女孩，你過幾年嫁人就離開村子了，到時候誰知道，你弟可是一輩子要在這兒生活的，”章媽苦口婆心，“乖女兒，你替爸媽想想，媽媽求你了！”

章小蕊不再反抗，認命地被母親拽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