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至簡悄悄探頭過去，看到林明溪正在給自己評改英語卷子，那套卷子她還是自己做了一遍，似乎想要驗證自己的真實水平。

她把所有得分加在一起，得出一個總分，程至簡看到那個數字，“噗呲”一聲笑了。

“笑什麼？”察覺到程至簡偷看，林明溪忙把卷子捂起來。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17分，還怪我考得不好，”程至簡笑得很得意，“還說你不是文盲，這下知道自己的水平了吧。”

林明溪臉上一片滾燙，她臉紅了。

以前她習慣交白卷，看着卷子上那個大大的“0”，内心毫無波瀾，今天第一次這麼認真做題，用功後的17分比不用功的0分更傷人，考0分還能安慰自己沒用心，17分卻是血淋淋的現實。

林明溪心裡一陣沮喪，她就知道她沒有學習的天賦。

這時，程至簡從課桌裡拿出一本英語筆記，推到她面前，“被嘲笑的滋味不好受吧？林明溪，狠狠打我的臉吧，讓嘲笑你的人後悔。”

天已經黑透了，霓虹燈裝點着城市，公交車兩邊的街景從繁華到破敗，林明溪就該下車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動留校上晚自習，耐着性子背了30個單詞，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數理化科目基礎差，短時間内無法入門。

英語不同，英語是一門能快速看到成效的學科，她邊查單詞邊做閱讀理解，不但讀懂了文章意思，選擇題還做對了一多半，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成就感，她信心大增，突然覺得，學習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踩着樓梯來到三樓，聲控燈亮起，燈光是黃色的，房東為了省錢，公共照明燈都用最小瓦數。

她和奶奶住在三樓，城中村裡的自建房為了将來拆遷多補償，都盡可能往多了蓋，房間大多是單間，一層樓能住十幾戶人家。

她家是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說是一室一廳，其實就是一個大單間隔了兩間，裡面一間做卧室，外面那間兼做客廳、廚房，林明溪經常熬夜，就把自己的小床搬到外間，這樣她玩手機或者畫畫時，更自在。

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崔漫在跟奶奶聊天，奶奶被逗得哈哈笑，林明溪嘴角也揚起笑意，推門進屋，“說什麼呢這麼開心？大老遠就聽到了。”

奶奶用電磁爐炒菜，崔漫站旁邊陪着。

崔漫看到她就撲了過來，“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有點事兒，”林明溪沒好意思說她在忙學習，她張不開那個嘴，“你今天是不是又逃課了？”

崔漫找理由，“我表姐來了，我在家陪她呢。明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對你說。”

說後半句的時候，崔漫的表情特别嚴肅。

“什麼事？”

崔漫看了一眼奶奶，“出去說吧。”

她們來到村口，那裡有一黃一綠兩個巨大的垃圾箱，林明溪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要把垃圾箱放在這裡，一進村，迎接的首先是酸馊的臭味。

兩人走上大路，邊走邊聊。

“明溪，我準備去南方打工了，我表姐在一個電子廠上班，一個月能掙好幾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