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蘭蘭接過那五塊錢，“别說得這麼可憐，你天天打工，怎麼會沒有錢？”

“這才月初，剛交過房租。”林明溪家租的就是馬蘭蘭家的房子，月初是交租日。

“房租才幾個錢。”馬蘭蘭上前，拽下林明溪的雙肩包扔給章小蕊，自己上上下下掏遍林明溪所有的口袋。

“蘭姐，沒有。”章小蕊一無所獲。

馬蘭蘭自己也什麼沒找到，隻好把包扔給林明溪，不滿道：“你幹的什麼破工作，發的工資呢？不行還去網吧幹，那家網吧老闆前幾天還說你呢。”

之前馬蘭蘭介紹林明溪去一家網吧當網管，熬夜、吸二手煙不說，老闆還是個色胚，對她動手動腳的，她沒幹兩天就跑了。“算了，網吧熬夜太厲害，我怕猝死，蘭姐，别沒的事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下次記得請我們吃飯。”

林明溪一路小跑來到公交站，确認馬蘭蘭幾個人走遠了，她才放下心來。鞋帶開了，林明溪蹲下系鞋帶，從腳底抽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币，幸虧出門時多了個心眼，不然今天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農科路是天吾市有名的商業街，黃金地帶，毗鄰商圈，從早到晚人流絡繹不絕，這裡不僅雲集全國各地美食，還有各類休閑店鋪，酒吧、便利店、美甲店、服裝店、蛋糕房……

林明溪打算在這裡找一份兼職，她平時還要上學，時間受限，隻能挨個詢問碰運氣。

林明溪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聽到她來應聘服務員，店家态度還挺好，一聽到她隻能周末來上班時，臉色就變了，“學生就好好上學，我們這不招學生。”

又去了一家美容店，剛進去，老闆娘就誇林明溪長得漂亮，聽到林明溪想在店裡找工作，也一口應下，林明溪心裡一喜，以為工作的事有了着落。

老闆娘把她拉到裡面的美容間，要給她做臉，說可以讓她在這裡打工，但沒有工錢，教她做美容來抵，最多學習三個月就能出師，到時候她就能掙大錢了。

離譜的騙術，林明溪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趿拉着鞋子倉皇逃跑。

又去了幾家别的店，要麼不招人要麼不收學生，林明溪買了一根烤腸，坐下邊吃邊想，實在不行，就去後廚洗碗，這活最累，也是她的最後選項。

吃完烤腸，把簽子丢進垃圾桶，林明溪重整旗鼓，再次出發。

這次去的是一家火鍋店，招牌上寫着“獨一份”幾個大字，店面很大，共有三層樓，這麼大的飯店，總能找一個洗碗的工作吧，林明溪想。

這個時間吃飯的客人還不多，吧台後站着一個穿制服的收銀員，看到林明溪進來，笑眯眯招呼，“歡迎光臨，裡面請，您幾位？”

“我不是來吃飯的，我看你們外面貼着招工的廣告，”林明溪指着門外的招聘單子，“我想應聘服務員。”

“找工作的？你等一下，”收銀員扭頭沖大廳喊，“李姐，有人來應聘服務員。”

“我現在沒時間，老闆在樓上，你直接跟老闆說。”一個短頭發的幹練女人說。

“好的。”

收銀員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通了，卻提示對方占線。

三樓辦公室，“獨一份”火鍋店老闆賀一棠對着手機訓斥，“能不能别磨叽了，說不行就不行，你成年了就想騎摩托車？出事了怎麼辦？我怎麼給你爸媽交待？怎麼給我爸媽交待？”

“不會的姐，我都騎好幾次了不會出事的，好姐姐，求你了！”程至簡在電話那頭哼哼唧唧。

“免談，我要工作了！”賀一棠這邊剛挂斷，收銀員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五分鐘後，林明溪端坐在賀一棠對面的沙發上。

“應聘服務員，以前在飯店幹過嗎？”賀一棠坐在老闆桌後，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長得白白淨淨挺招人喜歡的，看樣子還是個學生，不過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家裡寵父母慣的，怎麼會出來當服務員？

“我沒在飯店幹過，但是在奶茶店、服裝店、網吧都兼過職。”林明溪也在觀察對面的女老闆，她很漂亮，也很年輕，最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年紀輕輕就擁有這麼大的店面，真讓人羨慕。

林明溪找工作途中接觸過很多老闆，很多所謂的“老闆”一眼看過去，額頭上恨不能寫着大大的“奸商”兩個字，但眼前這個女老闆很正派，禮貌得體，不咄咄逼人也不巧言令色，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林明溪暗自祈禱，拜托，就讓她在這裡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