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溪想不通，也許是好學生的奇特腦回路，自己不睡覺看别人睡覺心裡不爽。

不過無所謂，程至簡制造噪音影響她，她不聽不就好了？

下課，林明溪去小賣部買了一副耳塞，然後敲敲程至簡的桌子，當着他的面戴上，“祝你的嗓子發炎順利，我睡覺了，午安。”

程至簡怔了一下，自己的陰謀被林明溪看穿了。

他确實故意用這種方法不讓她上課睡覺，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林明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責任感，不想讓她這麼荒廢下去，但她那個暴脾氣，直接跟她說肯定換來一聲冷笑，他想了這個辦法，沒想到還是被她看穿了。

程至簡揉揉嘶啞的嗓子，這個“校園女惡霸”，腦袋瓜還挺好使。

隔天周六，沒有課。

十四中頗有普通高中的自知之明，不補課，不搞軍事化管理，升學率雖然不高，但校長也沒什麼往上爬的野心，正好适配。

林明溪早早起床，洗漱，準備早飯。

林明溪不記得媽媽的樣子，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也去世了，這麼多年，她一直跟着奶奶一起生活，早些時候，奶奶四處給人家打工，現在年紀大了，開始在社區做清潔工，工資雖然不多，但祖孫倆開銷也少，足夠生活。

林明溪煮了小米粥和雞蛋，裝了一碟奶奶腌的醬菜，奶奶腌醬菜的手藝特别好，蘿蔔條清脆爽口，辣椒段鹹香濃郁，配上一碗白粥或者一個饅頭，絕了。

等到九點多，奶奶拎着簸箕姗姗歸來。

奶奶的工作分兩班，早班淩晨四點到八點，晚班下午一點到六點，往常，她八點半就回家了，今天這麼晚，八成又去給别人幫忙了，林明溪心裡存着氣，把粥重新加熱，奶奶叫她也裝作沒聽見。

“小溪，奶奶叫你呢，怎麼不理我啊？”

林明溪哼了一聲，“不想理你！”

奶奶笑得和藹慈愛，“臭丫頭，又生氣了。”

林奶奶是一個熱心善良的老太太，但這樣的性格并不見得是好事，和她一起工作的趙老太摸透她的脾氣後，總借口自己身體不好，讓她幫自己幹活，每次奶奶掃完自己的街區，還要去給趙老太幫忙，明明自己的腰都疼得站不起來，還要當爛好人，林明溪氣奶奶不懂得保護自己。

“别氣了，”奶奶來到竈台前，樂呵呵地哄孫女，“看你那小嘴，撅得都能挂油葫蘆了，梧桐街新開了一家足浴店，今天開業，放了一捆大地紅，崩得整條街都是炮皮子，難掃得很，你趙奶奶腿腳不好，我去幫着掃了一會兒，幹完就回來了。”

“她腿腳不好，你的腰還累得直不起來呢，自己天天一身病，還有功夫心疼人家。那個趙老太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動不動就讓你給她幹活，你忙的時候她幫過你嗎？傻乎乎的，讓人騙了還幫着數錢！”

林明溪小大人似的數落奶奶，奶奶站在一旁乖乖聽着，等她埋怨完了，奶奶嘿嘿一笑，“大孫女心疼奶奶，奶奶知道，奶奶是傻了點，隻要我大孫女聰明就行。”

林奶奶長年累月在室外工作，皮膚曬得黝黑，頭發也白了一多半，看起來比同齡人老一圈，林明溪看着奶奶蒼老的面龐，心裡一酸，什麼也說不下去了，“少給我戴高帽，你能保護好自己，少受點累，比什麼都強。”

說着，她找來一條舊毛巾幫奶奶拍掉身上的塵土，“哼，知道我聰明還不聽我的話，你要是聽我的，早就當上小組長了。”

重新盛了粥，林明溪和奶奶一起吃早飯，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十點了，林明溪迅速扒拉完碗裡的飯，一抹嘴，“奶奶，我今天出去有事，你吃完飯趕緊睡覺，碗放着我回來再洗。”

“你去忙吧，忙完早點回來，别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也看看書學學習。”

“知道啦，”林明溪挎上包就往外面跑，奶奶什麼好，就是總唠叨她學習，影響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