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顧盼接起,對面話筒裡有幾分喧鬧,聽起來像是在戶外。
“喂小婉,”林顧盼熟悉的懶散又飛揚語調響起,“怎麼了?”
“顧盼,你進組了?現在有空嗎?”
“嗯,這場戲沒我,在旁邊候着休息呢,”林顧盼聽到她語氣中的急促,“有什麼急事兒嗎婉?”
“沒什麼急事,我就是突然想問你個問題,”白清婉停頓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但是又覺得有點傻……”
林顧盼等待了幾秒,見白清婉遲遲未語,就笑了:“關于沈宴的嗎?”
白清婉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你說‘有點傻’那還能關于誰,”林顧盼笑道,“說吧,想問什麼?”
“……”
林顧盼很有耐心,她又等了一會兒,見白清婉還是不說話,剛要張口,旁邊就傳來片場助理的聲音——
“顧盼姐,到你了,A組化妝師,過來給盼姐補下妝。”
“小婉,我要去拍戲了,你想沒想好呀?”林顧盼一向對白清婉很有耐心,語氣非但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說得很柔和。
“那……你快去忙吧顧盼,我晚些時候再打給你。”白清婉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就要挂斷電話。
隻聽電話那頭,林顧盼語速飛快說了一句:“小婉,不用懷疑,他愛你愛得要死。”
“相信我,姐姐是過來人,我挂了哦,拜親愛的。”
電話那頭已經挂斷,但白清婉依舊用力抓着手機,指尖握到有些發白,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僵住了。
她感到呼吸有些停滞,隻好輕輕把手撫在胸口上。
阿宴……真的愛我嗎?
她尚在猶疑着問自己,帶着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可同時,内心卻翻騰着雀躍的潮水,幾乎一轉瞬就能将她淹沒。
最近這些日子,她漸漸發現自己對阿宴有了不同以往的感覺,但想到阿宴幫了自己那麼多,為了助自己奪回父親産業甚至不惜與自己合約結婚,如果是自己誤會了,豈不是會給阿宴造成不必要的負擔,畢竟自己曾經答應過他,絕不會耽誤他。
她思索着,終于暗暗做下一個兩全的決定——
不如,自己不露痕迹地試探一下他。
長長舒了一口氣,白清婉拿着手機的手垂了下來。
想好了這一點,她忽然就覺得内心清明了,多日來萦繞在心中的混沌撥雲見日,歪頭望了一眼窗外,忽覺玻璃清朗,萬物帶着雀躍的光斑。
——
一整天,工作中的白清婉都有些心神不甯,下了班,沈宴如往常一樣來接她。
坐進車内,他目光柔和看她:“今天怎麼樣?”
“還不錯。”她迎上他的目光,璀然一笑,“阿宴你呢,怎麼樣?”
下班之前,她特地補了妝,又補噴了常用的淡香水,說話間她狀似無意地撥了下頭發,那種她獨有的茉莉香氣就彌漫在車内。
沈宴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移開目光,随手點開音樂,口中答道:“也不錯。”
與往常不同的是,白清婉這次留意了沈宴的舉動,捕捉到他有躲閃嫌疑的眼神,暗暗揣度,嘴角不由自主帶了笑。
“晚上吃什麼?”白清婉問。
“我正想問你,你有什麼想吃的麼?我讓廚師做給你。”沈宴回答,神色泰然,已經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了。
“不如我下廚給你吃?”白清婉仔細盯着他看,笑眼彎彎。
沈宴的眼睛陡然明亮:“真的嗎?”而後輕咳了下,沖淡了語氣中的躍然,“我是說,那當然好,隻是你别太累。”
“不會啊,”白清婉看他,“不過你要是不想吃那就算了,反正你家有那麼多好廚子,我就不做了。”
“想吃。”沈宴語氣稍微軟下來,看向她的眼神中帶着星點期待,說着啟動了車子。
白清婉覺得今天沈宴的車速比往常似乎要快很多。
……
回到家,沈宴給廚師們放了假,白清婉打開冷藏室,看見裡面各色新鮮食材應有盡有,于是拿出一盒蝦子、幾塊梅花肉和一把荷蘭豆。
她系上圍裙,開始就手忙碌起來。
沈宴也沒有上樓,他本來是坐在一旁看着白清婉的,見她開始洗蝦,便自告奮勇提出由他幫忙剝蝦子,白清婉點點頭,又拿出一個幹淨的男款圍裙,沈宴伸手去接。
她把手微微上揚,躲過了他接的動作,然後笑得狡黠:“阿宴,我來幫你系上吧。”
沈宴楞了一下,還是依言站好,張起手臂,白清婉過去環抱住他,将手繞到他身後打結。
沈宴的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等她說“好了”的時候,他放任自己溫柔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少頃。
等洗好手,沈宴開始剝蝦,白清婉耐心教他怎樣找到第二個蝦節并用牙簽挑出一根完整的蝦線。
看着她手中那條完整又漂亮的黑色蝦線,沈宴也有幾分躍躍欲試。
然而蝦子到了他的手中,卻完全不像在白清婉手裡那樣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