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擡眼看她:“環境是其次,我非常讨厭别人在我眼前搞一些蹩腳的小動作。”
楚湘湘先是一愣,而後臉色微紅:“沈總,您……真會開玩笑。”
說完好似掩飾尴尬一般掩口笑了。
“我像是在開玩笑麼?”沈宴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面無表情靜待她笑完。
楚湘湘兀自笑了一會兒,望見沈宴表情,自覺沒趣,隻好漸漸收起了笑容。
“沈總您……想多了。”
這時她終于注意到,寬大的長桌上,隻有沈宴面前一杯咖啡,精緻的柱形白瓷杯靜置在配套的磁碟上,自己面前卻空空如也。
順着她的眼神,沈宴也顯然看到了,但他始終悠然坐着,間或飲咖啡,完全沒有解釋或再點一杯的打算。
“怎麼,”楚湘湘終于有些沉不住氣,“沈總不會如此小氣吧,好歹我們也是約着見一面,就連杯咖啡也不舍得請我喝?”
“嗯,”面前的沈宴說得自然,“不喜歡浪費。”
楚湘湘面色一僵:“沈總,您這樣……就沒意思了吧。”
“那什麼有意思?”沈宴聲音低沉,但在楚湘湘耳中,卻帶有威壓,“我會見你是希望你能有一些作用,而不是浪費我的時間,畢竟我的時間很寶貴,”沈宴轉了轉手中的杯子,擡眼,“你說是吧,楚小姐。”
“沈總……”
“難道你認為我們今天見面還需要談笑着寒暄?”他輕嗤一聲,勾起嘴角,“楚小姐,你并沒有到這個級别,而且我今天并不太想見你,你大概很清楚這點。”
楚湘湘臉色随着沈宴的話越來越難看,她實在沒有想到沈宴根本一丁點面子都不肯給自己。
她咬牙強撐着,自己畢竟是雄安實際上的唯一繼承人,也是雄安服飾的副總,沈總再厲害、再狂傲,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何況……論别的,她自覺也并不比白清婉差。
“楚小姐,待會兒我還有事,現在我就直接說了。”沈宴打斷了她的思緒,語氣緊逼,“董瑞祥在哪?”
“董瑞祥?”楚湘湘愣了一下,還是回答,“……我不知道。”
沈宴的表情肉眼可見地不耐煩起來。
“那我換一個問題,傅氏注資的股東會議,你能否促成此事,當然,得是那份正确的合同,條件也要按照我之前說得來。”
“沈總,我……我沒有這個權限,我父親說……”
“可以了,”沈宴沉下眼,抱臂後靠,“你用不着跟我說你父親說什麼,我也沒興趣浪費時間聽一個傳聲筒傳聲。”沈宴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在發現她沒有什麼實際價值和作用後,沈宴好像再對她和她即将說的話沒有什麼興趣了:“你回去轉告楚一雄,我現在已經萬事俱備,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注資,如果你們識相,最好今明兩天立刻召開股東大會,怎麼做不用我教。”
沈宴每說一句話,楚湘湘的臉色就白一分。
“當然,如果你們不這麼做,選擇負隅頑抗……”沈宴停頓片刻,饒有興味看着她表情變幻,“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我傅氏注資、貝殼進駐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但你們要是不夠識相一直拖延,我的條件可能就不是之前開的那麼簡單了。”
沈宴說完,不再看她,隻是斂眉道:“現在你可以走了,楚小姐。”
楚湘湘臉色不好看,腿也有些發軟,她強撐着站起來,也不敢再看沈宴的表情,怪不得他在圈子内聲名赫赫,怪不得許多很有經驗手段的人談起他依舊色變。現在她終于相信父親的話,自己根本不是沈宴的對手,可能今天選擇直接見他,就根本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她回想着沈宴是用怎樣平靜的語氣來威脅自己和楚家的,甚至于這種威脅之中,還帶着那種不屬于同等級的、高高在上的蔑視。而比這種威脅和蔑視更可怕的,是她清楚地知道,沈宴說的這些,他真的做得到。
她覺得齒冷,又有不知緣何而起的畏懼,然而還沒等她理清頭緒,沈宴又開口了,他聲音清冽,卻令她瞬間膽寒。
他平靜問了一句:“你們最近在談南河灣那個項目吧?”
楚湘湘不禁心跳加速,沈宴口中所說的“南河灣項目”正是雄安地産最近傾注全部資金和精力在争取的項目,如果這次再夭折,那就真的可能面臨資金鍊斷裂的危局了。
“沈總,”她終于不得不放下身段,“我知道這點東西對傅氏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可對我們雄安卻很重要,你何必要一直盯着我們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