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過了很久，白清婉才緩緩開口，她沒有看沈宴，而是用一種盡可能輕松的語氣道：“可以啊。”

沈宴覺得自己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隻是……”白清婉終于看向他，沈宴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他感到自己的下颌部皮膚在輕輕顫抖，但是面上，他已經用盡全力維持雲淡風輕，

“這樣會不會對你不公平？”她終于說完了接下來的話。

沈宴先是暗暗舒了一口氣，而後幾乎有些宕機的大腦才又重新開始運轉，對方這個摸不着頭腦的問題讓他有些詫異，“什麼？”

“你那個白月光。”白清婉提醒道。

思考了幾秒，沈宴才終于松開手指，周身在微涼的晚風中，居然起了一層薄汗，他終于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哦，這個啊……”

“沒關系的，我是說，她已經嫁人了。”

白清婉點點頭，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如果她能分出一點注意力來，就會發現，今天的沈宴與往常很不一樣，成熟沉穩如他，今天、在這一刻，竟然手足無措如一個青澀的少年，完全不像他一貫穩重成熟、殺伐果斷的樣子。

發現白清婉的思緒不在自己，沈宴終于放心将深沉的目光盡情籠在她身上，那目光很深，幽深如萬尺峽谷，又無比明亮，連遠處燈火也不及它明媚。

“而且，”見白清婉不說話，沈宴竟破天荒有些無措，他覺得自己的頭腦今天似乎轉得很慢，有些恍惚飄然，隻得讓自己不斷講話，否則心慌得幾乎要跳出來。

“而且董事會需要一個穩重成熟的已婚少董形象，聯姻對于我亦有好處，你不必想太多。”

“真的嗎？”白清婉總算回過神來，她終于側頭看他，一反常态地叫了他全名，“沈宴，你真的這樣想嗎，雖然我們交情很深，但這個情太大了，我真的怕承不起。”

見她還在顧慮，沈宴笑笑，盡力把語氣放緩：“婉婉，你我是商人，當然以利益為重，更何況，聯姻的提議，本就是我提出的，而且對我們皆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婚姻不是兒戲……”

“如果你擔心，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你遇到中意的人，我沈宴會立刻與你辦理離婚手續，絕不會耽誤你。婚内的一切财産問題，全都由你做決定，包括以後的分割，也絕不會讓你吃虧。”沈宴舉起三指，有些開玩笑緩和氣氛的意思，但語氣卻又很認真。

“不是的，”白清婉忍俊不禁，“我不是擔心我自己，我是擔心你。”

她收起笑容，認真看他：“我是不想耽誤你。”

沈宴深深看她，見她看過來，便裝作無所謂笑笑：“白大小姐多慮了，憑我沈宴的條件，就算離婚，也依舊競争激烈你信不信？”

白清婉笑：“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婉婉，你真的不用擔心，”沈宴的表情嚴肅起來，“隻要你同意，不必考慮我。也别把婚姻想得太重，我們不過是當當室友而已，這麼想你會輕松許多。”

白清婉望着沈宴，她心中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她對沈宴是絕對信任的。事實上，嫁給他自己反而可能比嫁給其他人過得更加舒适自在，而且因為當年程名奕的事，自己對于婚姻其實也并沒有再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