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了。”藍曦望着窗外的飛艇,低聲說道。
他隐約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的保護傘沒了,他的依靠沒了,他的親人離他而去了,偌大的屋子也愈發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他縮回床上,抱緊一隻小熊——那是哥哥留給他的禮物。
他以為自己就會如此沉沉睡去——和以往一樣,不想,在那之前,淚水先浸濕了小熊胸前的胡蘿蔔。
我不會很想念你,因為我清楚的明白,這對你來說,是一種負擔,可哥哥,我好像控制不住眼淚落下。
那是思念的聲音。
那一頭,曲終也在往窗外看,他不知弟弟是否安好,卻也隻能,給他發一句晚安,對面久久沒有回應,曲終歎了口氣,猜想對方已經睡過去了。
誰說離别沒有聲音呢?這聲音如此真切。
第二天,曲暮早早起來,他迷迷糊糊地洗漱好,打了飯,看着飯盒裡的兩份飯,頗有些迷糊,他下意識開口糾正:“是三份……”
“三份?”傭人懷疑的看向曲暮,可想起曲終臨走時說的話,還是沒有多問,“請您再等一會兒。”
“算了,不用了,謝謝。”說話的功夫,曲暮終于想起,或者說,終于承認了哥哥已經離開的事實,他搶過傭人手裡的食盒,跑到了花朝房門口。
“砰砰砰。”
他敲響了門。
“怎麼了?”花朝打開門,看着房門口,眼眶通紅的小家夥問道。
曲暮搖搖頭,走進房間,确認了房間裡,隻有花朝一個,而哥哥,早已離去。
他吸吸鼻子,可還是沒有忍住,讓淚水落下。
“我想哥哥了。”曲暮輕聲說。
花朝張嘴,他直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安慰對方,可語言如此單薄,這時候說什麼,好像都沒有用。
因為他無法和曲暮共情。
于他,曲終是雇主,是朋友,卻不是家人,他和曲終的關系并沒有那麼親密。即使上輩子和親人分離過,可他和那些人關系并不緊密——沒有人會愛上一直否認,辱罵自己的人。
别誤會,這裡并不是說打壓式教育,而是,花朝的存在,在上輩子的花家,也是一個意外,是多餘的,不受歡迎的,遭人白眼的。是他優秀時會被打壓,糟糕時會被嘲諷,無論如何都是錯誤的。不,在那個家裡,花朝活着,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這就是花朝上輩子的家人,所以對他來說,離别是那麼快意輕松,他無法和曲暮共情,自然也無法給予他安慰。
于是,他提供了一個擁抱。
而剛好,曲暮需要的,也隻是一個擁抱。
“嗚嗚嗚,為什麼他不和我說再見?”因為我跑的太快了,因為他也不舍得離别。
曲暮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可不妨礙他委屈,畢竟,他才六歲,他可以幼稚,而不是假裝成熟。
“嗚嗚嗚……”
曲暮抽泣着,也不知是為了什麼,隻是這之後,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花朝摸了摸他的頭,藍色的頭發不同于以前,被他梳成了低馬尾,而是自由的散落開來,遮擋着他的面容。
過了許久,曲暮才擡起頭,淡藍色的眸子裡,淚珠還是不斷落下,被我拿袖子抹去,好不容易養胖的小臉蛋,也因哭的太久,變的通紅。
花朝歎了口氣,想請個假,卻看見曲終發來的信息:我已經給你們請好假了,好好玩幾天,調整下心情吧。
暗歎對方料事如神,花朝回了個嗯,而後把菜拿出來。
“喝點粥吧,不然會難受。”花朝把粥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