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洺知道他的女孩突然這麼安靜,一定又在想什麼讓人頭疼的事。
他也不介意被挑戰,隻是擔心沒法滿足她。
人的欲望是永無止境的,他自己最清楚這一點。
于是克制着、隐忍着,把控着度,既能滿足她,又能不去挑起她更深的渴望。
這很難,也有很高的風險,但沒辦法。
墨油般的美麗長發終于幹了,他給她套上睡裙,順手扯掉浴巾。
幹脆利落、一氣呵成,也沒去看不該看的。
為她打開門後,請她先去床上等着。
走到床邊的司清焰瞄了一眼床頭櫃,上次來的時候那裡空無一物,而現在那上面,顯眼地放着兩盒泛着銀光的藍色盒子。
還沒有開封過。
上次之所以吓得——不,不是被吓的——慌得不打招呼就溜走,是因為一想到這三年來時淵洺都是自己解決的,就覺得莫名羞恥。
原本還試圖以“他可能年紀大了沒精力”為由來讓自己冷靜,結果現在看到整整兩大盒安全套備在那裡……
就很吓人。
他是想弄死她嗎?
沒有!不可能!他剛才還阻止她亂碰呢!
牙齒在顫抖,但嘴角在揚起,司清焰趕緊用雙手捂住臉,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闆放空。
而就在這時,時淵洺出來了。
“開始嗎?”
司清焰猛地起身看向來人,他換上了剛才拿的那套衣服,系着領帶的襯衫和馬甲穿得一絲不苟,整齊地收束在深色西裝褲裡,底下想必全是男人銅色的蓬勃肌肉。
無可挑剔,令人垂涎。
司清焰吟哦一聲後,有點慌不擇路,不知該站着、坐着還是躺着。
可哪裡需要她來想這些?有人已經決定要先做什麼了。
時淵洺踏着沉穩的步伐來到她身前,輕柔地握住她的一隻手,将她緩緩拎起來後……
她跌入到一個溫暖、寬廣、令人安心的懷抱裡。
很意外,這和以前不一樣。
他看出了什麼嗎?
不然怎麼突然給她一個擁抱?
馬甲布料和她的肌膚隔着一層薄薄的睡衣,司清焰聽到布料底下傳來一陣又一陣有節奏的心跳聲。
咚,咚,咚,一下一下緩慢地拍打她的臉。
像哭泣的嬰兒被拍打後背安撫。
猶豫着伸出雙手來到他的後背,抓着沒被馬甲覆蓋的襯衫布料,加深了這個擁抱。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很多事,讓她疲憊不堪,甚至心力交瘁。
從一開始看他的工作感到的震撼,到方才得知林琛和雲秋的事帶來的悲痛,她就算再開朗也無法裝作淡然、繼續麻木下去。
尤其是賴檬的事,更讓她喘不過氣。
明明想變得和時淵洺一樣強大,卻發現自己的情緒是那麼容易起伏,就莫名感到無力。
需要鼓勵,需要安慰。
也早就想在一個寬闊的懷裡打滾,釋放所有的壓力與疲憊,結果先被時淵洺看出來了。
本來還以為他會直接進入正題,可最終卻是先給她一個溫柔的擁抱。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也不算知道,隻是昨天司二叔告訴了他,她的情緒有點不對。
她躲着他,讓他沒辦法第一時間去關心她,不然早就想抱她了。
還好沒有被推開。
“你很擔心那個小孩?”
他說的小孩就是賴檬,昨天是她母親出殡的日子,也是她的生日,司清焰送去了蛋糕,一直陪着她直到下班。
原本不會這麼難受的,可司清焰在她家待着的時候,發現賴母囤了很多金銀元寶。
那是兩年前,也就是賴母還沒病倒時折的元寶。
據說折的時候還叮囑賴檬,等到要用的時候記得先燒這些,不要花錢去買新的。
“我以為賴媽媽知道自己快死了,為了省錢才提前準備這些,可其實不是這樣的……”
司清焰在他懷裡悶悶地說着,越講下去聲音越哽咽,也越讓時淵洺感到心疼。
原來她在賴家待着時也沒閑着,忙完招待賓客的事情後,就去燒掉那些金銀元寶。
化寶爐裡的火焰舔舐着扔進來的元寶,燒到盡興時會将其展開,從裡到外地銷毀成灰。
司清焰原本發着呆地盯着,結果越看越不對勁。
因為元寶紙上有手寫的字。
她立刻拆開手裡還沒燒掉的元寶,果不其然全都寫滿了字。
而字裡行間,全都是希望賴檬平安快樂成長的祝福。
也是賴媽媽最後的遺願。
她不需要帶着錢在黃泉路上走得順暢,隻想着在死後還能向老天祈願孩子的未來美好。
“最愛賴檬的媽媽走了,她會不會很孤獨,很沒有安全感?”
司清焰早已泣不成聲,最後說的這話含糊得很,但時淵洺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