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系統鐘表滴答的聲音取代了安靜,威廉這句話說完,德伯沉默了許久,陰森森的開口:“若不信我,我沒有任何辦法。”
威廉似乎不在意的說:“你女兒在我手上,我想對她幹什麼就幹什麼。”
顯示屏上定格着方眠的面容。
德伯沒想過背叛,可是威廉還是威脅他,方眠是他的女兒,是他唯一的牽挂,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不會丢下女兒進入實驗室,也不至于再次重逢時,倆人卻不相識。
知道方眠是自己女兒還是要感謝威廉的,當初檢測方眠血液時匹配上德伯,倆人基因相同。
德伯以為把方眠扔在基地裡,就是對方眠最大的好處,誰知造化弄人,方眠進了軍方,來了實驗室,幫助塞勒帶走岑樂。
又陰差陽錯的陪伴岑樂幫助Vm基地,那三年裡,威廉背信棄義,毀了C4,毀了方眠,還想毀了岑樂。
但是岑樂很強。
不是德伯不如塞勒,是德伯僞裝的太好了,囚,禁塔薩也是在僞裝,他不想讓威廉看出來他自己沒有塞勒也可以進行實驗。
蔣瑟這個實驗體,有多麼成功隻有他知道,對外傳蔣瑟有瑕疵,都是假的,就連蔣瑟還自認為自己是個殘次品。
威廉又說:“你女兒問起來很香,親着軟綿綿的,不知道用起來爽不爽。”
又是這種下三濫的話。
德伯徹底坐不住,咬牙切齒的警告他:“不要用這下三濫的手段傷害她。”
威廉大笑:“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這種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我怎麼能算傷害她,我愛她還來不及。”
德伯嘔吼:“放屁,你愛她?你愛她能把她弄成這個樣子。”
威廉嘴角抽出,他最讨厭别人提起他對方眠做過什麼,眼神惡狠狠:“你一直在背叛C3,C3基地的數據快被你掏空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和我都是這種小人罷了。”
德伯隐約心痛,這麼多年自己做了太多糊塗事了。
把蔣瑟的實驗報告給了威廉,C3數據庫給了威廉,威廉野心勃勃,這麼多年了終于說出了這句話:“我要C3的種子,我要perttu,你不給我,我就把方眠X死。”
作為一個博士,作為一個父親,德伯,終于瘋了,德伯眼睛裡布滿血絲,咬着牙:“别碰她,我什麼都答應你。”
顯示屏上,威廉在方眠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滿意的笑着說:“你看爸爸,你看你爸爸,多聽話啊。”
德伯氣的渾身發抖:“眠眠。”
方眠:“……”
方眠瞳孔顫了顫,似乎聽到德伯的呼喚,下一刻又回複平靜,沒讓威廉發現任何端倪。
威廉說:“還是像以前一樣,我要種子,我要陸銘,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種子的所有數據傳給我,至于陸銘,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他,得不到岑樂,那我就拴住陸銘。”
德伯苦笑:“好。”
顯示屏關上後,德伯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他背叛了神,背叛了基地,背叛了人民,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信念。
實驗室裡隻有德伯的抽泣聲,德伯把愧疚都留在這間小小的實驗室裡,他想死。
他不想這樣的,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女兒成為别人的玩物,他真的好想死。
……
陸銘和蔣瑟一前一後到了實驗室中心。
實驗室裡多了幾分木讷的目光,實驗人員的目光落在陸銘和蔣瑟身上,欲說不說的表情倒是特别吸引陸銘。
陸銘下意識覺得這裡的所有人都有話和他說,但是這裡的人似乎都很害怕。
陸銘還是決定稍留片刻,重新坐在顯示屏前,腿往後一登,轉椅抵在桌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掃了一眼周圍的實驗人員:“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他們還是什麼都不說。
陸銘又說:“實驗室是基地的心髒,你們出任何事都會影響基地。”
一個女孩終于鼓起勇氣望向陸銘,聲音聲音顫顫巍巍的說:“上校,又變異了,沒有塞勒博士,我們根本無法實驗。”
陸銘說:“為什麼呢,你們是優秀的人才,軍方還沒取回樣本,為何這般否定自己?”
女孩身邊的男孩說:“上校你是知道的,這裡的所有人才都比不上塞勒博士,即使取回樣本,不确定因素太大了,不保證樣本能否安全接受檢測。”
女孩越說越激憤。
陸銘問:“Perttu也不行嗎?”
男孩接着說:“上校,實不相瞞perttu系統已經兩年沒有更新了,我們不是塞勒,沒有能力更新perttu,還有……”
陸銘皺起眉,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有什麼?”
男孩說:“實驗室裡的數據即将清零。”
陸銘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清零,清零是什麼概念,應該不用多說了,實驗室裡的實驗數據一旦清零,C3就會全方面暴露在病毒裡,被喪屍包圍,變異會沖破防禦系統。
那時,C3就是一座死城。
陸銘僵在那裡,腦子裡一團亂,他想抽煙,手已經掐着的煙遲遲送不到嘴裡,他的手太抖了。
他下意識覺得這件事和德伯和威廉脫不了關系……
“上校,上校……”
“上校。”
“上校!”
有很多人在叫他,可是叫他有什麼用呢?
蔣瑟的手按在他的肩上捏了捏,他這才回神,放下手中的煙。
實驗室裡禁止吸煙。
“上校,該怎麼辦?”
“C3不會真的……完了吧。”
陸銘鎮定下來:“Perttu種子不要交給任何人。”
男孩說:“Perttu種子屬于機密,都有實驗室核心成員管理,塞勒博士,塔薩先生和德伯教授管理。”
陸銘心裡咯噔一下,德伯把C3掏空了,這個種子威廉一定想要吧,或者已經得到了。
陸銘不敢往下想。
他所懼怕的,終于攤開在他面前。
實驗室裡的人選擇告訴他,是隻信任他,統治者打壓實驗室,人民沒能力觸碰實驗室,屆時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陸銘身上。
陸銘問:“防禦系統能維持多久。”
女孩說:“這要等到樣本取回來,才能做決定,不過基地暫時還好。”
陸銘問:“數據還有多長時間清零。”
他們其實不敢說,也是不敢确定。
女孩說:“三個月。”
“………………”
其實不想接受這個事實,C3完了。
陸銘倔強的說:“我有解決辦法,你們不要慌,正常實驗,需要多少樣本盡管告訴我,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護你們。”
蔣瑟附和:“你們得相信陸上校,他陪伴基地這麼多年哪次危機沒有挺過去,沉住氣,我還在呢。要多少樣本我都去。”
陸銘頭一次見蔣瑟如此鎮定。
陸銘看了眼時間:“和我走蔣瑟。”
如果他不去阻攔,就要來不及了。
蔣瑟見陸銘大步流星的朝着城防方向走,不明所以的問:“去找南淮?”
陸銘說:“去阻攔王中瑞去送死。”
蔣瑟問:“他也是上校,你不想看看他什麼實力嗎?”
陸銘說:“他适合進實驗室絕不适合出現在戰場。”
蔣瑟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陸銘說:“我總覺得他是被南塢強行逼迫的所以在南塢面前總是一副順從的模樣,還有上次我同他一起在實驗室裡,他的種種行為告訴我,他出城外就是送死。”
更何況,王中瑞對于遷移海上基地一事非常在意,實際就是南塢的真實想法,王中瑞就是南塢的一個傀儡。
南塢早就有了遷移海上的念頭了。
必須盡快趕到城防。
陸銘說:“Perttu,連接南淮系統。”
Perttu:“收到,立刻。”
南淮的聲音響起:“陸銘,你怎麼還沒到。”
陸銘走的急有些喘:“馬上,我和蔣瑟立刻就到,攔住王中瑞,不要讓他去。”
南淮長歎一口氣:“已經去了。”
陸銘問:“去了多久。”
南淮說:“不到五分鐘。”
陸銘和蔣瑟乘上加速帶懸浮車:“我和蔣瑟還有一分鐘到,準備裝備。”
既然這樣,就一起去。
南淮說:“好。”
Perttu是一個系統,蔣瑟自然可以聽到他倆的對話,短距離連接同頻系統。
蔣瑟臉色很不好。
陸銘打趣他:“都什麼時候了,别想着談戀愛了。”
蔣瑟撇撇嘴:“沒有。”
陸銘無奈的搖搖頭:“你就嘴硬吧。”
城防聚集了南塢的人,就連南塢也在防控室裡,指揮着,陸銘和蔣瑟進來時隻顧着帶裝備,顧不上南塢。
南塢見他倆目中無人,無組織,無紀律的這波操作,怒氣直接沖頭:“你們這是幹什麼?攔住他們。”
南塢手下的軍官把們堵的嚴嚴實實的,屬實是聽話,不讓陸銘和蔣瑟走出這個門。
陸銘斜視他:“南塢,你想看王中瑞送死嗎?”
南塢覺得好笑:“陸銘你以為你是誰,你是神嗎?你确保你不會死?再說了,你自己看王中瑞帶領了三百多個軍官,王中瑞怎麼會死,他們都會拼死把樣本帶回來。”
南塢是無神論者,他不相信陸銘事事都有解決,更不想事事陸銘搶去風頭。
“……”
基地安全并非兒戲,陸銘說:“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南塢翹着二郎腿,雙手交叉,似笑非笑的說:“陸上校,不是你說的,要讓人去取樣本的嗎?你不是說要保護實驗室嗎?我派人去取了,我也沒動實驗室啊,我都聽你的做了,一個統治者聽你這個上校的,我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