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還吃什麼,少一頓餓不死。”
“那是軍官,别在這礙眼了。”
“快走快走。”
一個小女孩看到好多人急匆匆的離開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忙着害怕說。
“媽媽我怕。”
年輕女人揉揉女孩的頭極其溫柔的說:“别怕,乖,那是保護我們的人,媽媽帶你去吃飯。”
後進的一行人,進入食堂就盯着食堂角落坐着的人,又零零散散互相推搡的離開,嘴裡急切,心裡也急切離開。
還有進來的人不在乎角落裡的人,正常吃晚飯。
這個時間東風廣場裡全是人,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起,尤其是陸銘和南淮穿着軍裝太過顯眼,肩上的軍銜也吓走了很多人。
基地裡的居民有的是怕軍官的,撒腿就跑的不少見,陸銘和南淮對這事已經見怪不怪,長相不親民,也不被民親。
又嚴肅又冷淡,卻一心向民,民信。
叽叽喳喳的聲音和動作倒是讓岑樂心裡不是滋味,這幾年基地中心的軍官變換太多,不幹人事的也很多,狗仗人勢的東西非常多。
早就不是八年前,軍官做什麼都是為了群衆,軍官都是被尊重的,現在統治者的一意孤行隻知道提拔烏合之衆。
要是沒有陸銘,基地怎麼會如初一般安甯。
平日裡食堂裡能有筷子碰鐵盤子的聲音,今天卻安靜得很,這種聲音也幾乎沒有,都端着性子悶頭幹飯。
幸好他們坐在角落,避免太尴尬。
實驗體們在實驗室就不喜歡纖維碎牛肉,因為還沒有實驗室的營養液好吃,人們吃,能獲取劣質蛋白,對他們沒有用,反而會拖垮身體。
陸銘坐在最角落,旁邊是南淮,對面是岑樂,他慢條斯理的喝粥。
他喜歡加牛奶的粥,他和蔣瑟一樣喜歡牛奶配任何東西吃,這和他本人雷厲風行的性格大不相同。
陸銘對日常生活習慣管的很寬,南淮和蔣瑟的臭毛病都不會在陸銘面前展露,不想被陸銘嫌棄。
蔣瑟是個憋不住的。
桌子下,蔣瑟踢了踢南淮的小腿,随之倆人對視,蔣瑟漏出嫌棄和難以忍耐的表情,仿佛再說,在不讓他說話他就憋死了。
南淮沒理他,垂頭淡淡一笑,小傻子,真的很可愛。
蔣瑟見南淮沒理他,心裡暗罵南淮這大豬蹄子真的很招人煩。
岑樂就靜靜的看着哥哥吃飯。
“你不吃了?”
陸銘餘光看岑樂吃飯動作停住好久問道。
時隔八年來,陸銘說了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他雖沒擡頭,自然的吃着自己碗裡的東西,也能感受到岑樂的驚喜。
岑樂不知道說什麼,覺得說什麼都不對,停了幾秒後說:“不會浪費。”
說完邊盯着陸銘邊吃飯。
陸銘額前的碎發是短的,眉下有個紅痣,睫毛如扇。
夕陽,窗戶的影子被拉長,金色的黃昏鋪在陸銘的半邊臉。
真好看。
岑樂帶笑着吃飯。
陸銘:“………………”
他倆對話挺尴的,這讓南淮和蔣瑟有了可乘之機,在南淮和蔣瑟眼裡,隻要陸銘開口說話,他倆就可以随便了。
甚至踩在陸銘理智線上胡作非為。
絕不做打破陸銘規矩的第一人,除非他自己。
蔣瑟眼饞南淮碗裡的蔬菜粥很久了,捏着南淮的手把勺子裡剛添滿的粥送到自己嘴裡。
蔬菜粥很有營養,但很少有人能吃到,這其中的内幕消息讓蔣瑟吃的透透的。
蔬菜是基地生物中心栽培的,曬的都是太陽光,比纖維碎牛肉更有營養,之所以很少有人能吃到就是因為這些有營養的都要留給為基地貢獻的人。
這些為基地貢獻過的人都會有專屬Id卡,這卡一輸入就自動回配置更好的。
别問為什麼蔣瑟是實驗體卻沒有一張特殊Id卡,因為統治者看不上他。
蔣瑟又吃了一大口南淮的蔬菜粥,滿足的笑了笑:“真好吃。”
然而南淮盯着滿是蔣瑟口水的勺子也滿足的往自己嘴裡送了口粥。
陸銘已經對這三個人的小動作徹底無語。
陸銘心事重,不愛把事說出口,也不會在吃飯時間聊事情。
吃完晚飯後就在基地裡溜達。
四個人,并排走在路上。
蔣瑟還是忍不住不說話,他蹦蹦跶跶的倒走在三個人面前,他問:“陸上校,講講你今天決策内容是什麼。”
陸銘輕笑,哪裡是什麼決策,分明就是内幕啊。
“一些軍官升職,統治者……讓王中瑞擔任第二副官。”
蔣瑟不可思議的盯着他說:“第二副官???都這麼明目張膽的來削你權利了???”
你們看,蔣瑟這個遲鈍的都明白統治者在針對他,誰還看不懂當今的局面,不是倒向審判者就是跟随他。
南淮本不想戳破陸銘的心思還是關心的問了一嘴:“不止這一件事吧。”
陸銘沉默,搖頭,硬着頭皮說:“沒有,就這一件事。”
不信,那臉色那麼臭。
陸銘想回家。
“我先回去了,有事聯系我。”
岑樂自然的跟在陸銘身後。
蔣瑟和南淮盯着倆人背影。
南淮看出他眼裡的緊張,淡然一笑:“小傻子,别緊張了,我和陸銘都能猜到他是誰。”
蔣瑟警惕的轉頭盯着他的眼睛:“保密哦,别出去瞎說。”
南淮被他逗笑:“我是大嘴吧?你見我什麼時候到處說這些事。”
蔣瑟眉頭一緊一本正經的嚴肅說:“你還是高冷點,要不是你帥,你這樣還挺油的。”
南淮表情僵住,轉身就走。
确實給小傻子太多笑臉了,确實不像以前那個大冰塊。
蔣瑟憋笑喊到:“邊境官,你走反了,你家的方向在這邊~”
蔣瑟又目睹南淮面無表情的轉身有過來,和他擦肩而過,他準備厚臉皮一下,跟在南淮身後,戳戳他的後背:“南淮,有點晚了,讓我去你家蹭一晚。”
南淮沒拒絕也沒答應:“空中電車八點之前停,你現在去非常來得及。”
蔣瑟偷笑:“不坐,就跟着你。”
雖然說的嬉皮笑臉,倒是讓南淮開心壞了,心裡炸開了花一般,在蔣瑟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笑。
路燈明亮。
邊境官雙手插兜,背脊闆直,慢步着,行人禮讓。
身邊跟了個蹦蹦跳跳的小矮子。
蔣瑟說:“我就當你同意咯。”
夜裡靜。
陸銘步伐不緊不慢,貌似在等岑樂跟上來,卻感覺到岑樂緊緊跟在自己身後,他開口打破甯靜:“岑樂,我後悔幫塞勒送你進實驗室。”
岑樂頓住,哥哥還記得他,還以為哥哥認不出他,這樣一想之前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他對自己真是無語,計較這些幹什麼,原來啊,哥哥什麼都明白,哥哥是聰明人什麼都能懂。
哥哥的背影好像假裝堅強的稻草人,我是長矛,我是盾,擋住水火,哥哥安好。
陸銘說完心不在焉的走了幾步,又感覺後面人沒跟上,他也停住,直到岑樂跟上來,岑樂說:“我尊重你,也會一直尊重你的選擇,站在你這邊。”
岑樂從來不怨陸銘。
不管是在實驗室裡被折磨的這麼多年,還是在Vm基地那幾年,再苦再累,他都覺得這是對自己的曆練,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以後保護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塞勒計劃嗎?”
陸銘問。
“知道。”
岑樂回。
陸銘沒在說下去,他和岑樂一起走回了H區,坐上電梯:“是你住我對面。”
岑樂:“嗯。”
陸銘說:“回家看看嗎?”
問完就有些後悔,他住的地方本來就是岑樂的家,想什麼時候回都是他的權利。
岑樂:“好。”
指紋開鎖。
門一開,暖意撲面,還有皂香。
還和以前一樣。
棕色的地闆,上面鋪着新的地毯,沙發還是原來的灰色,牆壁挂着一整面牆的基地地圖,茶幾上放着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岑樂換了鞋,從新走到這裡時所有的回憶都在他面前,主卧裡整潔如初。
陸銘說:“我不睡主卧,我都住在你房間裡。”
“!”這絕對是驚喜對于岑樂來說。
因為是老師和師母的房間。
岑樂一轉身看到自己原來的房間裡顯然更有人氣,白色雙人床,回想自己十歲的時候和哥哥一起睡在這張床上過,垂頭微笑。
哪裡都沒變。
陸銘遞給他開水,讓他坐在沙發上休息,陸銘也坐在他旁邊。
“哥哥,你住這裡多久了。”
明知故問。
陸銘盯着茶幾上的全家福說:“你離開後的每一天都在這裡。”
岑樂向後靠,仰頭盯着天花闆:“哥哥,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陸銘岔開話題:“我給你講個故事。”
“C3基地在世界科技中心是巨頭,世界基地中心委任統治者進行變異病毒采樣任務,就你十歲生日那天,老師和師母收到基地中心統治者的信息,35回來小隊集體出發向南非采取病毒樣本。”
岑樂不理解,問:“哥哥,你為什麼提這些。”
這些他都知道的。
“35回來小隊都沒有回來,那次任務領導人,有我。”
這個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