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塵埃還在哀悼遍地的亡靈,細雲燼散露出的銀色月亮仿佛也在禱祈禱。
寂靜被哀鳴的槍聲震碎,留下格格不入的喧嚣。
那位走火的上尉雙腿發軟攤在地上,嘴裡說不出什麼,雙手越來越抖,臉色蒼白到極點,看得出來陸銘沒打算放棄他,拖着他在地上摩擦,但是陸銘不可以做冒險的事情。
岑樂不會讓他受傷。
就像小時候陸銘保護自己一樣,岑樂也要去保護哥哥,但依照哥哥的性格甯願自己身陷危險,也不願意讓身邊人有危險。
這一點岑樂特别不喜歡,哥哥哪裡都好就是不為自己着想,這麼多年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
岑樂輕笑一聲,又覺得自己好笑,事與願違,誰又希望在這末世存活,都帶着痛苦的枷鎖。
岑樂很想問問他,一定要成為少校嗎?
做一個普通的居民不是挺好的嗎?
基地那麼多人,并不缺你一個少校啊?
再說了還有他呢,他能保護哥哥。
這些也都是他有答案的問答,他知道不管陸銘怎麼回答都會和他心裡的答案錯開,就像他是實驗體一樣都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命中注定,他們并不平庸。
但是他太希望哥哥可以隻做基地中心的普通人,而且不管自己是否是實驗體隻要再度重逢他也一樣會對陸銘死心塌地。
這貌似并不是弟弟對哥哥純粹的感情。
十五歲的岑樂頭一次因為感情問題陷入深思。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喪屍群狂奔暴走的速度在一定的瘋狂程度上堪稱基地發電機。
他們都明白,今晚的修補任務徹底失敗,如果不盡快脫險,C3和Vm基地一百公裡内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喪屍和變異物種,他們會變成喪屍的盤中餐或者成為他們其中一員接受人類基地的爆破擊殺。
Capet:“警告!警告!前方物體高速前進,距離你三公裡。”
岑樂聽着機械女聲慌忙的警告聲,心裡擰成一團,這群髒東西速度這麼快,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包圍C3和Vm基地。
C3的科技水平毋庸置疑,完全可以将髒東西隔離在消音系統的邊境外,這樣一來這群髒東西都會沖着Vm基地徘徊,必須想出辦法。
另一邊陸銘連拉帶扯的将吓得尿褲子的少校拖上綠皮車,綠皮車就在他們上車的同時像箭一樣沖出去,路一點都不好走,非常颠簸。
留給岑樂最後一個身影是陸銘站在綠皮車上瘦弱挺拔的身姿。
方眠在顯示屏中也直勾勾盯着這身影,一身正氣,桀骜不馴,像極了岑樂的那張照片上的神情。
方眠也知道不知不覺中她做的這個對比,會讓她記憶如此深刻,這一對兄弟都是不會求饒的人,這種精神就是末世人應該看到的,可惜,基地從來不教感情用事。
方眠也知道自己越界,已經在精神上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此時像一個旁觀者。
岑樂知道,他們是想引狼入室。
無論如何,這種方法都太冒險了。
岑樂收緊腰上的繃帶,手抓機械刀。
方眠失聲。
已經不敢想之後會發生什麼。
綠皮車行駛已遠,後面的喪屍還在拼命追趕,岑樂沖出去,喪屍出來了隻要在引回去就好了。
說幹就幹,區區幾公裡還不足讓岑樂疲憊。
岑樂就是仗着自己的身體原因才敢大肆妄為。
廢墟城牆下留着帶着汗漬的s槍,岑樂抓起來端詳一番,又朝着城牆系統走過去,他打算繼續修補,能攔住多少就靠運氣。
Capet自動掃描自動匹配C4系統,不出多久一張智慧網在岑樂眼前,上面的指針左右掃描亮起了綠色小點一開始零零散散直到密密麻麻數不清。
方眠通過視覺共享在顯示屏上也看見,畢竟自己不是實驗室的科研人員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問:“這些綠點是什麼。”
方眠聲音雖然不大,應該都能聽到,但是沒人回她,她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這麼多綠點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些?”
還是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她回頭一看,在她身後的科研人員一個一個面部沉重,終于有一個小姑娘打破甯靜說:“心率。”
兩個字輕飄飄的,又重重落在每個人心上。
從那一刻,好像這一切沒意義。
方眠不傻,聽人這麼一說自然知道,心中酸楚,這裡還有人啊。
密密麻麻的綠色小點,讓岑樂很是頭疼,他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廢墟裡的活動體就會面臨着危險。
不修補,也會讓他身後的基地有危險。
一時間竟然讓他進退兩難。
不知道該怎麼做決定。
方眠說:“樂樂,别勉強自己做選擇。”
Capet:“是否進行修補,請确認。”
要修嗎?
Capet:“是否進行修補,請确認。”
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