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甩甩頭發，一溜煙跑遠了。
街上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魏逸一個人站在冷風裡。
橫幅在空中獵獵作響，他盯着那幾個刺眼的大字。
陳全要當島長……方湛會怎麼想？
魏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輕輕啧了一聲，甩開步子往回走。
好了，現在要怎麼跟方湛說這事兒？
——
嘟——嘟——
方湛捏緊手機，直到那頭響起一個輕快的聲音：“喂？小展？”
“喂，媽。”方湛聲音有些沉，盡量裝出平靜的樣子。
“怎麼了？”方娟問。
“你在虹阪玩的怎麼樣？”方湛嘴角抿了一下，盡力讓這句話聽起來像閑聊。
“好玩死了！”方娟在那頭笑了起來：“下次一定要全家一起旅行！”
“那……”方湛頓了頓，嗓音有些低：“你在那兒多待一段時間，怎麼樣？我幫你出錢。”
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了幾秒，隻有隐約的呼吸聲傳來。
“小展，發生什麼事了？”方娟似乎感覺到什麼，語氣稍微變得凝重。
“沒什麼。”方湛閉上眼，壓住心頭的情緒：“就希望你玩得高興些嘛。”
對方沒有答複。
“就這麼定了昂，媽。”方湛吸了口氣，勉強笑道：“我待會兒給你轉錢。”
嘟——嘟——
說完，他沒再等回應，直接按下挂斷鍵。
“叩，叩，叩。”
雖然門沒關，但魏逸還是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
方湛側過頭，看見魏逸站在門口。
魏逸徑直走進來，目光落在方湛身上，語氣輕松：“那件事，我來解決。”
“什麼？”方湛愣住。
“阿姨的旅遊。”魏逸微微笑了笑，走上前揉亂方湛的頭發。“我怎麼說也是魏家大少爺啊。”
他的笑像是想趕走籠罩在方湛心頭的陰霾，背後的那份認真讓人心安。
“交給我。”魏逸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方湛盯着魏逸，沒說話，隻感覺心裡的繃緊的弦稍微松了一些。
魏逸看着他，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溫熱而有力。
“對了，有件事，我得跟你說。”
——
“他到底想幹什麼……”方湛眉頭緊鎖。
“不知道。”魏逸随口應道。
方湛沒再說話，房間陷入了一片沉默。
“要麼你去選，要麼就看着他當選。”魏逸坐在床邊，眼神不帶情緒地看着方湛。
方湛擡眼看向魏逸，目光有些迷茫，又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反駁，還是該默認。
“這你得自己決定，明白了嗎？”魏逸卻一點不在意他的沉默，眼神坦然，語氣平靜。
沉默片刻，方湛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魏逸忽然站起身，又伸手揉了揉方湛的頭發。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下去幫忙。”他的語氣輕快，好像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麻煩。
魏逸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方湛。
方湛依舊坐在那裡，呆呆的，一動不動。
“沒事，我陪你。”魏逸歎了口氣，靠在門框上，伸手向他招了招。
雖然嘴裡還帶着幾分不耐煩，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擔憂卻沒能完全掩藏住。
方湛慢慢擡頭，看着魏逸伸出的手。
那一瞬間，他心裡的沉重似乎沒那麼壓人了。
——
嘟——嘟——
魏逸坐在餐桌邊，手裡緊握着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用腳煩躁地踩着地闆。
他低着頭，腳下發出一陣有節奏的“啪嗒啪嗒”聲。
“真不接啊？”他皺着眉，心裡的焦躁像亂麻，踩在地上的腳步聲沒停下。
“——嘟。”電話終于接通。
“打錯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聲。
“别吵。”魏逸說。
聽聲音就知道沒錯，就是死魏傑。
魏逸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有事和你談。”
“哈——？”魏傑拖長了聲音，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周年慶到虹阪的船，能不能延期？”魏逸繼續說：“别問原因。”
“你是在求我？”魏傑的聲音裡透出戲谑。
“找死？”魏逸咬牙低吼，心頭的火氣幾乎壓不住。
到此，魏傑也不再說話。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媽的，魏傑那死小子肯定在電話那頭笑嘻嘻的，等着我向他低頭……
些久，魏逸低下頭，聲音裡帶着一絲極不情願的屈服：“……求你。”
“好啊。”魏傑馬上答應了下來。“隻不過，本來就打算延期了。”
“……什麼意思？”魏逸愣了。
“發生了點……小事。”魏傑輕描淡寫地說：“反正你也不關心，對吧？”
嘟——嘟——
魏傑沒等魏逸反應就直接挂了電話。
魏逸緩過來，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媽的，一死高中生沒大沒小。”魏逸盯着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
“魏逸哥……”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魏逸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把手機藏在身後。
“怎、怎麼了？怎麼不去休息？”他轉過身，努力裝作自然。
方湛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他，眼神裡有些複雜的情緒。雖然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清，但魏逸的話，他卻聽了個七七八八。
魏逸哥為他受委屈了。
方湛的心裡一陣鈍痛，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我……”方湛嗓音有些發顫，停頓了一下：“我打算和他競選……”
“……島長。”
——
魏逸愣住了。
就在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昨晚方湛在陳全面前發抖的樣子，那驚恐而無助的模樣。
他記得那模樣，不僅僅是昨晚，好像……
以前、以前他們都還小的時候……
“喂，方湛。”魏逸說：“要不你和我說說，”
“……以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