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金子順手裡的另一份資料,這個資料就有些厚了,金子順将資料遞給張蘭道,“張總,您先看看這些,确認是不是再說其他。”
張蘭一張張的開始翻看那些資料,倪向陽也湊近去看,資料裡面最早的記錄就是國家強制規定的九年義務教育開始的,第一頁就是上小學一年級的湯臣,灰撲撲髒兮兮的小小的湯臣的入學照,看出來這個孩子過的并不好,瘦弱的小小的,眼睛裡是沒有光的,張蘭心疼的眼中泛起淚花。
“這個孩子呢,大概是三歲的時候被他父親帶回蘇北老家的,他那個父親呢是個不學無術的精神小夥,自然不會帶孩子,将孩子帶回老家就給扔到自己大字不識一個的老奶那邊養了,老奶呢是有田種田,沒田呢就帶着孩子外去撿垃圾養大的,反正教育是沒有的,隻能保證孩子不會餓死罷了。”金子順終于将手裡的煙點了起來,吸了一口繼續道,“直到到了上一年級的年紀,國家強制規定必須适齡上學,這孩子才有了戶口,才有資料可以查,剛剛我說的入學前這些信息,是我們律所調查員下去挨家挨戶問的,畢竟這麼久了,那些鄉下老人能記得的也不多。”
“那他後來是怎麼到我們市來的?”倪向陽對小時候的湯臣同樣充滿了心疼與好奇。
“他在初二叛逆期的時候,在老家因為多次打架被勸退,老家的學校都上完了,然後呢又在義務教育階段,他爹那會還沒死,還在我們市打工,估計也想找張總你的麻煩吧,所以就給他弄到我們這邊的子弟學校來了,在這裡繼續學的初三。”金子順看到張阿姨正好翻到這一頁,伸手點了點,“他挺争氣的,本來蘇北教育就比我們這邊嚴,他在老家成績本就中等,中考在這邊還能考上重點高中,雖然是吊車尾進的,不過也是實力,但是就是中考後的暑假,他老子跟人打架鬥毆,被人砍了,結果就沒了。”
張蘭擦了擦眼淚,看着資料,對于金子順說的老子沒了一點都沒有在意,反而摸着資料上湯臣的照片,心疼道,“他是一個好孩子,打架也是因為那些小混子看他沒爹沒媽欺負他,他才還手。”
“是的 ,湯臣從來不會主動去欺負别人,反而經常幫助弱小。”倪向陽點了點頭,回憶高中時期的生活道,“高一那時候他還經常偷偷出去打工,直到高二認識了我,我媽給他資助了學費。”
“是這樣嗎?”張蘭伸手拉住倪向陽的手,“真是太感謝你和你媽媽了。”
“不用,他在學校救了我的命,因此我家資助他是應該的,而且我媽動機也不純,沒必要謝。”倪向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自己知道湯臣不幸福,但是沒想到他這麼的不幸,還過的這麼苦,但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時間,他隻字未提過!
“其實他高考是考上大學了。”金子順又抛出了一個重磅炸彈,“資料顯示他考的還行,至少能上個公辦大專,但是他老奶癌症了,他熬到高三結束就出來打工了,帶着他的小弟們,從當小區保安做起來,他很有腦子,雖然從當保安開始,然後是保安隊長,做到物業經理的位置,現在還算不錯,帶着他小弟自己開了個安保公司,居然給他承包了酒吧街那條路的安保,還有其他好幾個物業,不過他也是不容易這一路都是血汗一路打出來的。”
張蘭早就淚花花的流了,自己抱怨自己年輕時候不懂事,就因為跟家裡置氣,不滿二十就被當時無業遊民精神小夥張偉甜言蜜語給騙了,就覺得他狂拽炫酷,還他生了孩子,結果被家裡知道了,堅決不同意讓他們在一起,當時她想帶着孩子投奔自己父母的,但是精神小夥被張家父母羞辱了,就懷着報複的心裡搶走了孩子,當時的自己被家裡管着沒有能力找回孩子,讓孩子吃苦了,現在她自己成了資本,想要找回兒子,補償他失去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