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顧勳靠在破舊供桌上,姚祈雲和另外兩個兄弟靠在破廟裡的大柱子,還有兩個,在門外值夜。
到了淩晨,顧勳和姚祈雲起來,換了那兩個兄弟去睡覺。
姚祈雲或許是覺得無聊了,挪挪身子靠過去,回頭一看四個兄弟都睡得安穩,壓低了聲音道“将軍,按我們的腳程,最多還有一日就到延州了。”
“嗯”顧勳微微點頭“陛下交代過,這次去延州,是要為他尋得一件好寶貝。”
姚祈雲差點笑出聲,被顧勳剜了一眼忍住了,可還是時不時漏出一點聲音 “呵,虞都城裡什麼寶貝沒有?陛下竟然還讓将軍大老遠跑去延州,那地方可是人煙稀少,一片荒蕪啊。也不知道能藏了什麼寶貝。”
顧勳道“這個寶貝,就是鄧老将軍。”
“将軍的意思是,鄧隋将軍在延州。所以咱們這次去,是請鄧老将軍出山?”
顧勳點頭道“不錯,鄧隋将軍是成化二十年的武狀元,跟着先帝出生入死。三年前解甲歸田,回了延州。陛下的意思是,讓咱們去請老将軍回虞都。”
姚祈雲好像聽明白了,若有所思。
“看來咱們這次還真的是去‘尋寶’的。不過這鄧老将軍當年一心遠離紛争,咱們能請得動嗎?”
姚祈雲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顧勳的父親與鄧隋曾經同袍之誼,他也是在父親口中聽說過,鄧隋将軍在當初先帝繼位後不過兩年,就自請回鄉,如今已十五年有餘。
第二日天亮前半個時辰,顧勳就帶着幾個兄弟繼續出發,随着馬蹄在沙土路上揚起飛塵,顧勳帶着兄弟們向北而去。
沈溪近日來沒事做,侯府裡将軍的院子裡就他一個,老夫人他見過幾面,是個慈祥的人。不過老夫人身體羸弱,他也不好去打擾。
至于宋朗月和黎晉,雖說顧勳走前告訴他們看着沈溪一點,可他們倆也事務纏身,沒法時時刻刻看着他,沈溪隻好一個人在院裡找點活幹。
再不然就是看看書。
進了書房,沈溪又開始整理書架,顧勳的書架被他天天打理着,倒是沒有積灰,沈溪就把書架上的東西拿下來,用雞毛撣子彈了灰,再挨個擺回去。
做完這些,擡頭正看到黎晉笑眯眯地,斜着身子靠在門框上。
“晉哥。”沈溪開口叫了他一聲。黎晉走了進來,随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道“沈溪,我明日得出門一趟,去北境辦事,我知道你是北境人,想要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不用了晉哥,我實在是想不起來。”
“我給你帶點北境特産過來,想來你也想念家鄉的味道。”說完,不等沈溪反應過來,黎晉就大步流星踏出房門。
沈溪目送黎晉走遠,直到看不見了,這才回了房。
房裡的膳桌上,侍女早就将午膳放在了上面。沈溪吃過飯,就拿起一本書來看。
到了太陽落山前一刻,顧勳已經帶着人策馬到了距延州城十裡處。
顧勳想着快馬加鞭,趕在天黑之前入城,還能找到間客棧住。
“弟兄們,都快着點,進了延州城,咱們就能找個客棧住了。”
小半個時辰,顧勳帶着人就到了延州城外。此時天已黑了。
近日來,慕容婉君倒是很少召喚窦清绾去鳳儀宮。一則是她最近總是覺得疲乏勞累,實在沒有精力。二則,慕容婉君最近也忙着準備扳倒趙書晴。
如今周國覆滅,趙書晴作為周國來的和親公主,自是痛不欲生。不過,李景璋最近倒是對趙書晴重視很多了。昨日李景璋壽辰,就連文武百官送過來的賀禮,李景璋都送去長甯宮讓趙書晴挑幾件賞玩。
手中絲扇輕搖,慕容婉君的目光飄向遠方。
蘭香為她添了茶,遞到她手裡“娘娘,奴婢聽說,陛下昨日也升了裕昭儀的位份。而且裕妃的冊封禮,也和容婕妤的冊封禮定在了一天。”
“裕妃入宮九年了,也該晉一次位份了。”慕容婉君喝了一口茶,道“這茶是今年新貢的?”
“是,娘娘。”
“下去吧,沒有傳喚就不要進來了。”
“是,奴婢告退。”
窦清绾剛一聽說裕昭儀晉了妃位,就帶着賀禮,去了建甯宮。隻可惜她到時,裕妃恰好去了純昭儀那裡。
采屏道“娘娘,要不咱們把東西放下回去吧?這裕妃娘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也好,你去和她們說,就說讓她們轉告,長定宮的容婕妤今日來拜訪過裕妃娘娘。”
回了宮,窦清绾便看見李景璋端坐于正殿主位上。
“參見陛下。”
“愛妃免禮,初秋天氣悶熱,就不要四處跑了,免得身子不适。”李景璋把玩着手裡的佛珠,道“七日後便是你和裕妃的冊封禮,好生準備着。有貴妃給你們主持,相信一定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