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我又不對你做什麼”顧勳這話一出口就後悔,試問第一次見面就劃你臉踩你手還捅你一刀的人,你不怕?顧勳自覺圓不了自己的話,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坐在桌邊,倒了一杯茶解渴。
沈溪手上捏着帕子,局促不安地站在一邊。
顧勳磨蹭夠了,才給他一個正眼“站着幹嘛?坐,我也不會吃了你。”沈溪聽了這話,心裡雖然還是緊張,卻也聽話地坐下了。他搞不清楚顧勳這次來是為了什麼,手心裡攥着的帕子早已被汗水浸透,濕哒哒的。狗皮膏藥似的粘在手心。
顧勳喝了點茶,趕路帶來的疲累消散些許。翹着二郎腿左手敲着桌子。顯然他是沒忘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小公子,我問你,你這幾日都去了哪裡?”
“沒去哪”沈溪擡頭回他,隻一瞬又低下了頭。
“當真?你可不要騙我,畢竟我的手段,小公子這張臉最清楚。”顧勳有手托着腦袋,斜睨着說溪。言語中透露着威脅的意味,打量了沈溪一番,最後顧勳的眼神緩緩停留在沈溪左臉的那道疤上。
沈溪并不言語,隻稍稍點頭。
“一個人?那對祖孫呢?”顧勳打量着沈溪,眼裡的審視不言而喻。他這話也是在提醒沈溪,這裡是他安排的地方,沈溪自然也在他的監視之下,若是沈溪聰明一點,就不要和他耍花招。沈溪年紀小,可也确實聰慧,顧勳一句話,他就明白什麼意思。
“阿婆和阿妘去河邊洗衣服,留我在這裡打掃。”
“好,記得你現在的處境,别妄想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顧勳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離開“别給我耍花樣。本将軍不吃這套”
顧勳策馬而去,馬蹄在鄉間的路上揚起滾滾塵煙,随着顧勳遠去漸漸消散。
沈溪回到客棧繼續清掃,剛才顧勳來了,他實在害怕,這個人喜怒無常、沖動、手段狠辣。不知道下次見面會不會拖累李阿婆和阿妘。
顧勳策馬回城,趕在傍晚城門下鑰前一刻進了城。最近年關,天也比平常更冷。不過傍晚,這天就黑了一半,百姓都躲在家中圍爐取暖,整條街道上除了顧勳和一個打更人就是幾條野狗,沒多少生氣的地方讓市集讓冷風一吹更顯得蕭瑟,偶爾能聽到幾聲烏鴉啼叫。
回到府上,顧勳沐浴後例行公事,去書房的梨木大案前就着燭火臨摹了一副仕女圖。手上作着畫,心裡卻想着沈溪的事。“到底他都知道些什麼?”顧勳向來對自己的判斷能力向來是胸有成竹。更何況沈溪的父兄是謀反的逆賊,沈溪若是什麼都不知道,他顧凜潇是萬萬不信的。
幾日後,皇後壽宴,文武百官皆備上賀禮,進宮為皇後賀壽。承陽侯府備下的聘禮是産自西域的白壁一對。打造着兩塊白壁的料子是顧開馳十幾年率軍前讨伐涼國的時候,從西域帶回來的。
顧勳按照座次,坐在大哥顧爍下首。
不多時,大殿裡坐滿了前來為皇後賀壽的大臣,諸位大臣相互碰杯,閑聊瑣事。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随着太監的話,王公大臣們皆離席參拜皇上皇後。
“臣等參見陛下,皇後娘娘。”
“衆愛卿平身,賜座。今日是皇後壽宴,都不必拘束。”李景璋與慕容婉君坐到上首。
“謝陛下”大臣們這才回座。
慕容婉君适時開口“今日是本宮壽宴,諸位卿家不必拘禮,都随心些就好。”
“謝皇後娘娘,臣等恭祝皇後娘娘福壽安康,千歲千歲千千歲。”
席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顧勳與幾個同齡人也是相談甚歡。宮中舞姬上來獻舞,其舞姿優美,身段曼妙,尤其是領舞的那位女子,戴着面紗也難以掩蓋其美色,一雙攝人心魂的狐狸眼,和着舞姿,别有一番風味。李景璋看直了眼,慕容婉君在他旁邊偷瞄着他的反應。“陛下可是喜歡那個姑娘?”
李景璋被點破,也不惱,隻微微點頭。
“蘭香,讓她們下去吧,那位領舞的舞姬讓她留下。”皇後吩咐身邊的貼身侍女。蘭香點頭稱是。
其餘舞姬皆行禮退出,隻留下窦清绾一人。
“面紗摘掉,你叫什麼名字?”李景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回陛下,奴婢賤名窦清绾。”
“模樣倒是可人,就留在朕的身邊,做個美人吧。”李景璋說道。
窦清绾聽了這話,高興得跪下謝恩。李景璋擡手示意她起身,窦清绾謝恩後起身,慕容婉君對她使了個眼色。并吩咐宮女安排窦美人入座。
顧勳在下首目睹這一切,不由得在心裡啐李景璋一口。都老成那樣了還作踐小姑娘,這窦美人的年紀便是做他李景璋的孫女也合适着。
“顧少将軍,本王聽說少将軍陛下平叛,又立奇功,本王實在是佩服啊。”許久不曾開口的靜王說道。顧勳端了酒杯,站起來“王爺謬贊,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敬王爺一杯。”話畢,顧勳仰頭飲下杯中酒。靜王不再說什麼,也飲了杯酒。
顧勳卻是知道,靜王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果然是不出所料,靜王不知道從哪聽來顧勳前幾日去了虞都城外的一座客棧。
“少将軍可是在郊外養了什麼野花?”靜王揶揄道,随着他的這句話,席間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顧勳身上。
“凜潇,這是怎麼回事?”顧爍壓低聲音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