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安在說謊這件事,踐行的便是:不論再荒謬的事情,隻要他說得夠堅定就是真話這套理論,并且他還能快速為自己的謊話編造出一套看似合理的前因後果。
就如現下。
封南安坐在竹床上,強打起精神朝封南安扯了扯嘴角,開始了忽悠。
“是不是吓到你了?”
伏北甯低頭盯着封南安左手上的血迹,搖搖頭。
封南安起先是用左手捂着,左手亦被咳出出鮮血沾滿,抓住伏北甯衣領時有一部分血迹蹭到了他衣領上,還手上還是殘留不少血迹,隐約有發黑幹涸之象。
“那便好,不必過分擔憂,每每壓制殘毒都會有此一遭,看着吓人,實則吐出的都是淤血,無礙。”
伏北甯緊抿雙唇,許久才擡頭悶悶問道:“那為何不讓弟子去尋姬峰主?”
這模樣着實可愛,叫人忍不住想揉揉他的頭、摟到懷中逗着哄着。
這念頭剛起,封南安就被萦繞在鼻尖的血腥氣摁下了手。
兩隻手都有殘留的血,沒記錯伏哥貌似有點輕微潔癖來着,還是不嚯嚯那點好感值了。
“嗯,咳,她适才過來号脈時,我問了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惹惱了她,你若是過去找她,等下我的藥少不得又苦上三分,所以我才沒讓你去找她。”
封南安有着一張看起來就很正派不會撒謊的臉,以至于他一本正經地解釋什麼時,不了解他本性的很容易就因着這張臉被騙了過去,即便他說的事情聽起來不是那麼的合理。
伏北甯對封南安這張皮是有抵抗力的,畢竟上輩子被坑慘了,但他不了解被換過芯子的、如今的這個封南安,這幾日的觀察之下,伏北甯覺得自己這個換過芯的師尊修為雖高卻不怎麼靠譜,吊兒郎當又有點缺心眼,故而封南安這借口看起來爛到家了,卻因為過于爛導緻伏北甯信了,畢竟這像是他能幹出的事情。
“師尊怕苦?”
封南安沉默了,他啰裡吧嗦地說了一大堆,就聽懂了怕苦,伏哥你可真會抓重點啊。
“沒有,隻是不喜。”
封南安一臉嚴肅地試圖拯救掰正一下自己在伏北甯心中的印象。
“好的,弟子知曉。”
封南安一噎,不是,你知曉什麼了就弟子知曉,說清楚啊!
“我是真的隻是不喜苦味。”
“嗯,弟子也不喜苦味。”
封南安張張嘴,試圖解釋一下,但最後發覺無論怎麼解釋都顯得很蒼白,隻能作罷。
“罷了。”
封南安擺擺手,站起收拾“罪證”往外走去,随意潑灑到竹林中,又從院子中的水井打水将剩餘的血迹洗掉,瞥見跟在自己身後一副若有所思模樣的伏北甯,封南安覺着還是得把他打發出去他才方便處理剩下的“罪證”。
“小伏,你拿為師的令牌,出去找柔兆峰的師兄或者師姐帶你去一趟主峰,把這個袋靈谷種子給你小七師叔送去,先前給忘了,找不到這種子他該急了。”
伏北甯看着封南安遞過來的布袋還有令牌,自然看得出他師尊這是有意将他支開,片刻後還是接下了。
“好,弟子這就去。”
送走伏北甯,封南安看了看地上的銅盆還有裡面染血毛巾,随手收進芥子袋中,給自己放了個清潔術清除血腥味,又轉身返回藥舍清理滴落的血以及那股濃重的血腥味。
姬玟又一次端着藥進來時,封南安正毫無形象地翹着腿側卧看小說。
“你先前在藥舍搗鼓什麼?”
封南安放下手中的書,一臉茫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