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
那應該是傅瑾承第一次深夜來她家樓下,他是夜裡十二點半左右到的。
宋知念拖了進度條,發現傅瑾承是愣生生在她家樓下坐到了淩晨三點,才離開。
第二天的視頻是最短的,傅瑾承待着時間不長。
他是半夜一點多到的,坐着輪椅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好,在外面坐了幾分鐘就開始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抖動,司機趕快把他推回了車裡。
第三天,傅瑾承又來了。
他又是半夜一點到的,在她家樓下坐到了三點多,才離開。
最後是昨天。
在昨天見到她之前,他已經一個人在樓下待了兩個小時。
宋知念拉到了最後,看到他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早上五點多
瘋了。
真的是瘋了。
這個人是真的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宋知念看得都有些火大,她一把拿起氣泡水,喝了大半杯,任由帶着檸檬香氣的氣泡沖洗幹淨唇齒間留下的苦澀。
才勉強咽下了那股無名火。
“怎麼了。”高雅琴有些疑惑地問道。
宋知念搖搖頭,沒說什麼,隻是把視頻轉發給林芸後收起手機,惡狠狠地咬了幾口三明治。
三明治的内陷是新奧爾良雞排,宋知念咬得用力,像是在發洩。
天天這麼熬夜,先不說他那具破軀體了,就這個年齡熬這個夜都能把他累死。
等她吃完早午飯,那邊的林芸應該已經看完了視頻。
一向面對學生能說會道的林芸好像第一次喪失了語文表達能力,她隻回了宋知念六個點點附帶一張表情包:
流淚芸芸貓:[神經病吧].jpg
這幾天宋知念沒去店裡,閑着沒事的時候都在和林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流淚芸芸貓:他真不要命了啊,我去問下顧書嶼那個蠢貨,一個病人他們怎麼都看不住。
林芸和顧書嶼大學的時候也是學生會上下級,加上後來因為傅瑾承和宋知念的事情,林芸和顧書嶼也是在學校大吵過幾架。
隻能說不吵不相識,吵完之後兩個人的關系倒是還可以,逢年過節有事沒事倒是能吵一兩回,
等顧書嶼畢業之後,兩個人的聯系也就隻有朋友圈的點贊了。
不過因為最近傅瑾承的出現,林芸倒是也和顧書嶼恢複了聊上了這麼一兩句順便吵一兩次架的習慣。
流淚芸芸貓:今天周末,那個蠢貨竟然不接我電話???
林芸的下一句話還在顯示“正在輸入中”,而那個她嘴中蠢貨的通話界面突然在宋知念的手機頁面中彈了出來。
宋知念想想,還是點了同意。
“喂,宋學妹嗎?”
顧書嶼對宋知念說話的時候倒是不像是對林芸說話那樣完全地随意。
宋知念不清楚顧書嶼摁掉林芸電話給自己打的意義,但是大概還是圍繞傅瑾承。
她低低地應了聲。
顧書嶼似乎有些為難和躊躇,他歎了口氣:“你……”
他不像是傅祈安什麼都不知道。
在很長一段時間之中,他看到了宋知念從一個時不時都會在傅瑾承身邊笑着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哭着質問,看着她努力忘記傅瑾承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掙紮。
說沒有愧疚,也不可能。
上次來請她,本身已經是厚着臉皮來了。
他的旁邊有些喧鬧,周圍有許多人聲,還有熟悉的叫号聲音。
“學妹,你現在有空嗎?”顧書嶼狠了狠心,擡眼看了眼遠處的病房。
玻璃門内的原本甯靜的病房現在已經人來人往的,醫生和護士不斷地往返于病房與外面。
即使被宋知念恨上,即使被林芸揪着耳朵罵,顧書嶼還是想要試試。
“我現在還是有空的。”宋知念環顧了一下店内四周。
店裡沒什麼客人,最近天氣熱,遊客也不大願意出街,來往的都是常客。
宋知念有些疑惑問:“怎麼了嗎?”
聽到她現在有空的消息,顧書嶼倒是松了口氣。
“我想請你來醫院一趟,可以嗎?”他語氣十分誠懇地懇求道:
“不管是看在我和你的交情,還是看在傅瑾承每天晚上去你家樓下不睡覺吹風的導緻病情加重地份上……”
宋知念上一次的拒絕還曆曆在目。
“來一趟醫院,可以嗎?”顧書嶼停頓了下,懇切道:“師兄求你。”
手機因為剛剛觀看監控的原因還有些滾燙,燙得她的手心不自覺得出汗。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