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惜元路直行五百米,便能到達樸蘭太後的養心殿。
眼下,晌午時分,一路上幾乎沒有宮女、太監,隻有葉山、熙和、拓跋齊三人。
走着走着,熙和突然停下腳步。
她往後看去,身後一個人影也沒有。
但為什麼,她總是感覺有人跟在她們身後?
“怎麼了?”
葉山見熙和停下,扭過頭詢問道。
“哦,”熙和回過神,舒展眉頭,笑了笑,“沒事。”
等他們走後,一個長相俊秀的小太監探出頭來,繼續跟在身後。
另一邊,三人則是加速前進,幾分鐘後,便走到了養心殿。
養心殿,是後宮中唯一一個沒有種植花草的宮殿。
殿内隻種植有高大的樹木和幾顆從南方移植而來的秋桂。
殿内的裝飾十分簡單,簡單到可以說是沒有裝飾。
隻有桌台後方,放置着一個竹條編制而成的木架,上面擺放着中原的書籍。
葉山觀察着殿内的一切,心想,如此簡樸理性到近乎冷漠的裝飾風格,看來這太後如果掌權的話,一定是雷霆手段。
太後正端坐在石桌前,身上穿的衣服并不華麗,顔色是極為低調、内斂的暗棕色,但其上用暗金色絲線繡着山水紋,王氣暗藏。
隻見她手裡拿着一禀書寫着漢字的竹卷,在那極為認真地讀着書。
樸蘭太後雖來自草原民族,但在拓跋一族還未入駐中原前,便已然熟識四書五經。
到現在,每日不看些書,反而不自在。
“奶奶,快看!這是夫子給我批的答卷。”
拓跋齊絲毫沒有自己打擾到太後看書的自覺,蹦跶着便把太後桌前的竹卷收走,擺上了自己的答卷。
這答卷是剛剛夫子派人送到養性殿的。
上午答完卷,下午夫子就給批好送到殿内。
這也算是夫子對拓跋齊的肯定吧。
“你這小子,”太後佯裝惱怒,卻還是認真翻閱着竹卷。
這一份答卷考得隻有墨子一書,隻有兩種試題樣式。
一種是填空題,挖去了上一句,填下一句。
另一種則是給出書中論斷,說明自己認可與否,并給出自己的依據。
“倒是答得不錯。”
拓跋齊嘿嘿一笑,“那奶奶,我今晚就要出去玩!現在,京城裡面在舉辦遊園會,我也要去瞧瞧。”
“你啊!”太後伸手指了指拓跋齊的腦瓜子,搖着頭笑道,“還以為你這小子收性了呢。”
拓跋齊嘿嘿笑着,沒有反駁。
“隻有一點,侍衛跟在身旁,不許攆人家走!否則,再沒有下次了!”
拓跋齊連忙應下,葉山見太後應承的痛快,自己也跟着高興起來。
因為,拓跋齊可不是唯一一個想出去玩的人!
三人正要走時,太後忽然道,“夏念禾,你先留下。”
聽到太後叫自己的名字,葉山愣了一下,冷汗直往下流。心裡直呼完蛋。
原因無他,這一個月她幹的事很多,但這很多的事裡很多都不是正事。
看着眼前太後肅冷的模樣,葉山在腦海中把自己一個月内做得事全都過了一個遍,包括但不限于每日遲到、摔碎了八個名貴的瓷器、聚衆玩狼人殺、私底下議論皇族八卦……
不會是做這些事被發現了吧。
拓跋齊歪着頭,見葉山皺着眉頭,向他眨着眼睛,關心道,“奶奶喊你留下,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呀?”
哎呀!
葉山實在是錯估她和拓跋齊之間的默契了。
沒想到這拓跋齊不僅聽不懂好賴話,也看不懂她使的眼色。
“沒有,奴婢隻是眼睛很好,隻是剛剛有些癢。”
葉山話剛落地,拓跋齊便迫不及待道,“那就好。奶奶,那我們先去收拾東西啦。”
接着,他又扭過頭對葉山道,“等你過來,我們就立馬出發!”
太後無奈的笑着搖搖頭,眼裡滿是寵溺,“就非得今天?眼下都快黃昏了?“
見拓跋齊一眼哀求,她一時心軟,便也任由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