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馬場每年,被選去參加鬥奴賽的馬匹,多是有去無回,隻怕笑笑馬也難免于難。
隻是眼下,葉山的糟心事更多了,時命便不想說出來,惹葉山徒勞傷心。
這邊,葉山卻不了解時命的苦心。
她隻是本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天性,巧妙問道,“我記得,我每次入宮,好像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過鬥奴賽。阿禾,鬥奴賽是怎樣的?”
時命泛起一陣苦笑,猶疑片刻後,還是為葉山講起了鬥奴賽的場景。
就在時命講述的空擋,皇宮中,鬥奴賽蓄勢待發。
*
一道霞光亮起,天邊,從微量變成了半亮。待到霞光消失之時,天已完全亮了起來。
鬥奴賽的賽場上,樹着一面旗杆。
旗杆高達三米,其上挂着一面黑色旗幟,旗幟上用粗金線繡着一個巨大的“魏”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奪人眼目。
拓跋宏坐在正位上,面色潤澤,看得出他近來心情很好。
在他身旁,一左一右以樸蘭皇後和豔妃賀若雉為首的後宮嫔妃們。
樸蘭钰兒和當今唯一的公主拓跋翎也在場,她們倆是除了後宮嫔妃外,唯一的女眷。
身前兩排,則按軍功地位依序坐着皇子和貴族朝臣。
随着鳴笛“咻”的一聲射向天空,響徹天地,賽事開始了!
賽場上各個方向散亂的插着刀劍、長槍、弓箭、建兵等各式武器,有時隔着幾十米都未有哪怕一柄小島,但有時幾米内便插着數十種武器。
一衆奴隸紛紛從五個方向湧進賽場,搶奪武器。
有些奴隸,直接伸出腳絆倒别人。有些則武器在手,繞遠路,坐山觀虎鬥。這些奴隸身上穿着的皆為同種服飾,唯一不同的便是頭上所帶的布。根據布的顔色可以區分出這些奴隸隸屬于誰。
很快,隸屬于同個戰團的奴隸開始聚在一起。他們紛紛沖上去前,搶奪困在棚子裡的戰馬。
在衆多奴隸中,有一個奴隸特别勇猛,他身高足足得有兩米多,體格健碩如牛,他手裡拿着一柄長槍,不斷刺向他身邊的人。他就像捉小雞似的,把身邊的人一個個殺死了。
公主拓跋翎看着賽場下厮殺的畫面,隻覺得血腥野蠻。
沒過一會,便找了個借口,匆忙離開了。
樸蘭钰兒卻是覺得有趣,在那裡不斷求着拓跋熾給她解說。她好知道,賽場上,眼下是哪一家的奴隸占了上風。
樸蘭皇後跟着皇帝一起,坐于台階高處,把眼底下的一切盡看在了眼裡。
她瞧見樸蘭钰兒和賀若家的皇子拉扯在一起,心生不悅。
精心準備了一月之久的鬥奴賽,一個時辰便結束了。
許多人,意猶未盡。
耳邊彷佛回蕩着戰奴們的怒吼聲和激烈昂揚的鳴鼓聲。
一直到鬥奴賽結束,隻見賽場上遍地都是屍體,有些人腦袋被砸得腦漿留了一地,到處都是斷水斷腳,還有人被生生把場子剖了出來。
人尚且如此,更何況賽場上的馬?
*
“那笑笑馬豈非也是九死一生?"
聽完時命的講述後,葉山陡然提了起來。
她聽時命說得如此逼真,彷佛自己也置于其中。
同那些戰奴一般,不得不拼命厮殺,否則便隻能死去。
時命拍了拍葉山的肩膀,安慰道,“漠王爺是愛馬之人,哪怕那十匹馬死了,他也會把那些馬兒帶回來。”
時間就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得流逝。
即使時命告訴葉山,拓跋漠得在日落時分才能到達馬棚。
葉山仍會忍不住,每隔一會便跑到馬棚門口,望向漠王府的方向,試圖在那找到拓跋漠的身影。
她很緊張,一顆心感覺就像懸在半空中似的,既不肯往上升,也不肯往下落。
一直到日落黃昏,暮色西垂,夜幕降臨,星辰遍野,拓跋漠依舊還沒到。
“阿禾,我們回去吧。漠王爺他……可能今晚不回來了。”
時命把倉庫内葉山不敢吃的窩窩頭,都偷偷自己吃完了,這才跑到草地上勸說葉山回去。
葉山重重歎了口氣,皺着眉頭,又氣又無奈,“真是無法理解。這群人怎得會以看着别人厮殺為樂?他們難道沒有良知嗎?”
時命四下一望,發現四周隻有馬和蟲鳴後,這才松了口氣。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時命與葉山拉扯間,便瞧見有人舉着火把朝這裡沖了過來。
“是……拓跋漠?”
時命視力比葉山好上許多,她一看,來人竟然是桃香和尚監人,臉色突然凝重起來,“阿禾,你從竈房内偷的饅頭是不是還剩了幾個?”
葉山點了點頭,有些詫異道,“怎麼能叫偷呢,我放了一些在身上。你要……”
她正想着時命是不是肚子餓了,但轉念一想,時命不可能在知道拓跋漠要來的時候問她要吃的。
手忙腳亂間,她連忙跑去馬棚,正欲把第二個饅頭塞給□□馬吃時,桃香已經帶着尚監人趕了過來。
目睹了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