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氣很好。葉山現在還記得,原身跌落的山谷内,風攜着野花的響起迎面而來,清新爛漫。
雖然她是被拓跋熾的狗,鹞鷹舔醒的就是了。
想到這,葉山腦海中浮現出鹞鷹的面貌,一條鐵包金、豆豆眼的大型獵犬。
再看着眼前的紅衣少年,總感覺這倆畫風有些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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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尚監人聽到聲音卻是吓得要死。
她轉過身,望清水房門口的人後,連忙收起鞭子,兩眼一黑,撲通一聲立馬跪了下去。
隻見水房門口,赫然站着三個衣着華貴的年輕男子。
其中,身穿黑衣,肅冷威嚴的便是漠王府的主人,大皇子拓跋漠。
身穿紅衣,意氣少年則是拓跋熾,全京城最受女子歡迎的三殿下。
身穿紫衣,陰柔、雌雄莫辨的美人則是拓跋歡,皇後的嫡子,全京城最尊貴的七皇子。
在這三人身旁,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則是朝堂上,文官之首—趙青雲趙丞相。
任誰,一下見到三個皇子和一個重臣,隻怕心中都忍不住慌亂。
尚監人一刻不停的跪下磕頭認錯,嘴裡不斷重複着,“奴婢一時不察,不知幾位大人來臨,奴婢該死!請漠殿下、各位殿下、大人恕罪!”
随着尚監人下跪,水房内的奴隸們也立馬“撲通”一聲,直挺挺跪了下去。
葉山見狀,雖是第一次遇到這陣仗,但還是忍住鞭傷帶來的劇痛,反應靈敏的随着衆人跪下。
她處的位置十分顯眼,比别的奴隸往前突了一節,又面向着這些“大人物”,但她怕牽扯傷口,又不敢往後挪。
“夏念禾,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紅衣少年的聲音再次打破局面。
拓跋熾略過尚監人,徑直走到葉山面前。
他垂下眼眸,一眼便看見夏念禾身上的褐色麻衣,快被染成了紅色。
臉上,從眼角到嘴角,蔓延着一條新鮮的鞭傷。
回想十幾日前,他救下她時,她除了腦袋有傷外,其餘并未有明顯傷口。沒想到不過半月,便被打成了這樣。
看來,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
拓跋熾在心中思索盤算,言行舉止卻依舊少年潇灑,隻讓人感受到赤誠,如同日光一般。
“這藥送你。”
一個精緻的白瓷瓶擺在了葉山面前,如同窮人面前白花花的票子一般。
葉山雙眼盯着這藥,心突突直跳。
“眼下,它可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但是古代奴隸的可以接受除了主人以外的賞賜嗎?”
葉山心中猶疑,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知道拓跋熾善良,第一次見面,他就給自己送面餅。
但眼下境況不同,她對這個時代的規則準繩,處在一個一無所知的狀态。
這奴隸能随意接受别人的東西嗎?
“熾殿下一片好意,你這個奴隸快收下謝恩?”
一旁,身穿白衣的清瘦女子,巫雲站出身道。
她是拓跋漠的貼身侍女,掌管他的生活起居。在府中,具有很大的話語權。
見有人開口,葉山趕緊麻溜的把這藥收下。
動作之迅疾,壓根沒有考慮到自己身上的鞭傷,這一動,血又開始滋滋往外冒。
拓跋熾笑着,看着眼前夏念禾試圖掩飾自己的表情,但疑惑到驚喜的情緒全被她那雙眼睛洩露了。
這掩飾功夫,真有夠蹩腳的。
七殿下拓跋歡看向葉山,他身穿一襲紫衣,襯得整個人膚白唇紅,生得一幅陰柔、雌雄莫辨的好相貌。叫男人看了難免心動,女人看了難免晃神。
“三哥還真是英雄救美啊!”
旁觀者中,要數他對葉山興趣最濃。
她雖不夠美麗,但望着那樣一張帶血的臉龐,那樣無畏的眼神,拓跋歡隻感覺渾身上下的毛細血管開始極速收縮、血液發燙。
拓跋熾笑了笑,“倒談不上……”
葉山低着頭,回想起了初穿那日的事情,心想,拓跋熾絕對是想說他是英雄,但自己不是美。
“隻是她雖是大哥府上的奴隸,但前不久是我在山谷中發現了她,跟她也算是有緣。”
“确是有緣。”王府主人拓跋漠笑着道,他身穿黑衣,相貌俊冷,天然帶着上位者的威懾力。
“馭下不力,讓諸位見笑了。巫雲,這事交由你處理。眼下,先帶我們去水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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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洞是水房十天前,挖水井時一開始挖錯後留下的。
但隔日,水房内的人便發現這水洞突然自發溢出水,源源不斷。
就算不斷讓人把水洞裡的水舀盡,片刻過後,這水洞内又咕咚咕咚往外冒水。
接下來幾日,這水洞倒是不再溢水了,隻是不管從這洞口内舀出多少水,它總能迅速補上水,永遠不會幹涸。
這樣永不幹涸的水洞自然是一件奇物,衆人在“鬥奴賽”的宴席上聽聞後,便紛紛要過來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