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明白了。愛不單單是一見鐘情。還有責任、承諾、日日夜夜的陪伴。愛是一種美好而複雜的東西。”

“謝謝你。”他釋然道，“雖然我沒有得到她的愛，但這段時間，能和她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巫師用觸須撐着下巴，慈愛地看着他。

“噢～”她說，“我的小可憐～你這樣說，我可就要心軟了～”

她轉轉眼珠。

“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從身後掏出一個物體。

這是一把匕首。與普通匕首不同，它通體澄澈透明，在月光下，隐隐泛着雪亮的銀色光芒。

巫師把匕首遞給他，說：

“這是用月光做成的匕首，上面附着着魔咒，能劈開最堅硬的物體。你把這柄匕首刺進你愛人的胸膛，當她鮮紅的心頭血滴下，滴在你白嫩的雙腿上，那雙腿就會變回魚尾，你就可以重新回到大海裡，和原來一樣…”

小美男魚的臉色變白了。

“不要這樣看着我。”巫師說，“畢竟你沒有什麼愛你的哥哥弟弟手拉着手唱着歌，用他們長發換匕首什麼的，所以隻能我親自過來給你了！”

“可是，她會死！”小美男魚顫聲道。

“當然，當然，小可憐兒～”巫師親昵擺了擺手，“她會死，而你會活着。你還要把她的心剖出來，帶給我，作為我的報酬…”

她挺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不瞞你說，我正在建造一艘海陸空都能行走的交通工具，而燃料是個大問題。可燃冰太笨重了，離了海洋又不好獲得。而如果我有一顆勇士之心——一顆真正的勇士之心，一切就好辦了！因為勇士之心燃燒着熊熊火焰，永不熄滅。這會是我最輕巧最便捷的燃料！她能帶我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小美男魚的臉色更白了。

“不，請不要拿走她的心髒！”他大叫。

他把匕首遞還給她，懇求。

“你把匕首拿走吧。求你。求你不要傷害她…”

巫師遊近了點。

“我當然不會主動傷害她。”她說，“我們巫師學院有規定，不能害人，一切都在自願的原則下進行交易。但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用誘哄的語氣說：“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用她的生命，來交換你的生命喲…”

“不，我不願意！”小美男魚急忙道。

“噢？”巫師狡黠眯了眯眼，誘惑低語，“你真的想好了嗎？畢竟她都不愛你，她都要和别人結婚了，她愛着另一個人，而她的心裡将完全沒有你的位置，多年後，你在她腦海裡隻會是一團模糊的影子，或者徹底消失不見…

小美男魚眼裡閃着淚光：“不，我還是不願意。她是值得我愛的，她讓我體會到愛的感覺。而她愛上了另一個人，這不是她的錯。甚至，這是她專情的表現。她是那麼地專一，那麼地富有責任心。她值得任何一個人愛她，我愛上她，我也絕不後悔！”

然後他對巫師說：“求您把匕首收回去吧，我不需要它，也求您别傷害她。她有許多事情要做，她還要去很遠的地方冒險…她不能死！”

巫師撐着下巴，略顯失望。

“好吧，好吧。”她說，“不過匕首你還是留着吧。如果你不使用它，那麼它會在新人交換完戒指，親吻彼此時，和你一起化為海面上的泡沫。不過在那之前，你随時可以反悔…”

巫師咕噜噜又沉入海底了。一起帶走的還有他的聲音。

小美男魚一個人坐在月光下，看着手中那把雪亮的匕首。

淚水化作珍珠，一顆一顆掉進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