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向來是過目不忘的,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兜圈而不自知,這個魔鬼林有古怪!
難不成這個魔鬼林真的是活的?
“不,不可能。”李榆率先否定了自己這個奇葩的想法,“常言道萬物有靈,但不是什麼都能生靈的,至少道路、河流這種‘死物’就生不了靈,沒有靈就生不了智慧,成不了妖。”
成不了妖又怎麼能說“活”過來呢?
至于凡人口中所說的河神、土地公之類的妖怪或神仙,并不是指河流土地成神,而是指那些借着河流山川之力修煉的精怪。
衛東隅提出不同的想法,語調平緩:“我更傾向于這個魔鬼林被人布了陣,我們見到的路、樹木甚至白骨都是之前見過那些,隻不過有人驅動了陣眼,使它們重新排列組合,從而使我們判斷出錯。”
李榆贊同道:“有這個可能。”
但李榆和衛東隅都知道這個可能性極小,修真界已經存在了上萬年,關于陣法的書無數,卻沒有一本提過魔鬼林。而且來封印魔鬼林的不乏陣法大拿,但最終都有來無回,那就證明魔鬼林不隻是個簡單的陣法,前輩都破解不了的陣法,他們兩個毛頭小子又怎麼破解得了?
李榆和衛東隅目目相觑,皆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凝重。
“我們換個方向,先不找出路了,找前輩們留下的線索。”衛東隅沉聲道,“我們修真界折損了幾個大門派在這裡,沒道理什麼都沒留下。”
李榆點點頭,他有種莫名的預感 ,衛東隅說的是對的。
兩人轉變思路後,不再是順着既定的方向走,而是往草叢茂盛的地方去——野草長得越茂盛,下面埋着的屍骨越多。
李榆挑開一叢草,雙手合十對着已經風化腐蝕得不成樣子的白骨道了句:“不好意思,前輩莫怪,晚輩出去後一定為您收斂屍骨。”
說完便挑開白骨,細細尋找。
而就在李榆兩人調轉方向後,魔鬼林中冒出的絲絲黑氣像失去了目标一樣,到處亂竄。
“師兄,你有沒有發現,這些霧變色了。”
二人進入魔鬼林所見的一草一木,皆是萦繞着一股黑色的霧氣,而今這些霧漸漸變成不詳的血紅色,深綠樹木與血紅的霧氣交織,看得人毛骨悚然。
衛東隅把李榆護在身後,聲音沉重:“恐怕有變,我們先離開這裡。”
李榆同意,兩人幾乎把這一區域的白骨翻了個遍,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既然出了變故,倒不如換個地方。
兩人走的時候不忘把一旁裝死的魔煞蛟牽走,這頭蛟也很有意思,它知道李榆不待見他,也不敢逃走,隻是動不動就裝死,指哪打哪,異常聽話。
兩人一蛟沒走多遠,便發現血霧變得濃稠、幾乎化為實質,黏在兩人身周,衛東隅和李榆瞬間在身周撐起一層護身靈罩隔絕血霧。
魔煞蛟就沒這麼好運了,它的魔力被紅蓮島的法器克制,剩餘的魔力不足以撐起護身罩,隻能豎起黑針般的附肢抵擋。
可那血霧無孔不入,帶着極強的腐蝕性,瞬間就鑽進魔煞蛟皮肉之間,魔煞蛟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便被腐蝕得隻剩下一具骨架。
衛東隅在發現魔煞蛟異常的時候就解開了它身上的法器,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李榆有些遺憾,魔煞蛟雖然是老怪養的,但在魔鬼林裡幫了他們很多,這血霧也太詭異了。
“來了。”
李榆來不及感歎便被衛東隅打斷了。
隻聽到一陣規律的“咚、咚、咚”聲,由遠及近,往兩人的方向而來。
那東西速度不慢,很快就出現在兩人視線範圍。
看清那東西的瞬間,李榆瞳孔微震,艱難吞了吞口水,低聲道:“那是......什麼東西??”
衛東隅的震驚不比他少,衛東隅年少成名,很早就離開紅蓮島獨自遊曆,見過無數妖魔鬼怪,卻從未見過這麼大的一顆......心髒。
沒錯,朝他們走來的就是一顆巨大的心髒,約有兩人高,四人合抱大小。那東西沒有腳,一蹦一蹦的,每一次崩起落地都會發出一聲巨大的“咚”。那顆心髒上覆蓋着巴掌大的鱗片,鱗片之上是血紅的管子,和人身上的血管一樣,這些血霧就是從“血管”裡鑽出來的。
最詭異的是,那心髒正中間是一雙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隻有一雙眼睛。
早在聽到咚咚聲的時候,衛東隅便抱着李榆躲到一棵茂盛的樹上,還順手往他身上多罩了一層靈力。李榆不自覺地捏緊衛東隅的衣角,大氣不敢出,生怕弄出響聲,驚動了那顆“心髒”。
“心髒”來到隻剩下骸骨的魔煞蛟前,繞着它跳了一圈,像是尋找什麼。
突然,那詭異的眼睛帶着惡意穿過重重枝葉的阻擋,直直射向李榆。
它發現了!視線對上的那瞬間,李榆寒毛直豎,渾身靈力叫嚣着戒備、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