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老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他那雙三角眼眯起來,盯着眼前四人一妖。
對上木屋老人的視線的一瞬間,李榆背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來自高階強者的氣息,讓他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自小救了他無數次的直覺告訴他此人無比危險。
憑着直覺,李榆舉起手中的飛塵劍 ,隻聽得“锵锵”兩聲金屬碰撞之聲,飛塵劍險險将兩枚柳葉飛刀打落。
兩片柳葉刀竟然都是沖着李榆去的,若不是他警覺,恐怕就會和滄溪村三人躺一起了。
木屋老人一擊不中,眉毛輕輕挑了下,道:“有意思。”他臉上平滑的肌膚随着動作輕輕動了動,表情說不出的違和。
李榆伸手攔住了欲要沖上去的嚴泗和江和玉,臉上神色不變,道:“閣下可是‘皮影怪’前輩?”雖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好眼力,”皮影怪誇獎了一句,沙啞的聲音陰陽怪氣:“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便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皮影怪不是妖怪,他是個邪修,傳言中他曾是某個名門之後,那個門派不知何故被屠,門派中上到掌門長老下到灑掃弟子全部被殺。可惡的是,兇手将所有受害人的皮剝了下來,挂在門派的橫梁上。等援兵趕到之時,隻來得及救下尚存一口氣的皮影怪。
當時皮影怪的臉皮已經被剝下來了,最好的醫修都無法接回來。他隻能頂着一張宛如惡鬼的臉龐招搖過市。傷好之後的皮影怪不告而别,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再聽到他的消息,便是他屠了另一個門派,以同樣的手法将那個門派上下的人皮都剝了下來。有人根據打鬥時留下的痕迹推測出他的身份,後來更是有人見到他将剝下的人皮安在了自己的臉上,因此得了個“皮影怪”的稱号。
後來更有傳言說皮影怪是修煉了邪功,導緻走火入魔,屠了自己的門派,他身上的皮剝落就邪功所緻。
傳言真真假無法考究,李榆也是在紫武山的藏書閣中偶爾看到這一件往事的。目前已知的是此人修為在元嬰中期,十多年過去,他的修為肯定增進不少,如果進階化神的話,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前輩在此經營多年,所圖必然不小,以前輩的修為,肯定能看出我等不是前輩的對手,晚輩非貪生怕死之輩,隻是在死之前有幾個疑惑需要前輩解一解,不知前輩可否讓在下做個明白鬼?”李榆拱手行了個後輩禮,做足一副後生謙虛的姿态。
紅蓮島餘下三人雖對李榆的行為有點摸不着頭腦,但也沒有出言阻止,隻站在他的身後,做出護衛的姿态。
皮影怪狐疑地看着他,問道:“反派死于話多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你該不會是想拖延時間等救兵吧?”
“不過——”皮影怪眼珠一轉,語氣帶着惡意的誘惑:“你這年輕人還挺合我的胃口的,我也不怕你拖延時間,這座山,甚至山腳下的這條村子,我都布了陣法,隻要我不想,沒人能找到我。”
面前這個少年實在太年輕了,出于對自己陣法的信心,皮影怪雖謹慎,但還是忍不住在幾個年輕人面前炫耀。他太久太久沒和修道之人交流過了,一直龜縮在這窮山僻野間,日常所見除了不會說話的枯木野草就是愚蠢的凡人,這些凡人理解不了他的志向、追求,為着蠅頭小利親人傾軋。
“這個村子的惡心事沒什麼說的,這樣吧,如果你加入我的偉大事業,倒可以勉為其難和你說兩句。”
皮影怪伸出雙手,做了個擁抱天地的動作,表情迷醉,像是沉浸在美好的暢想中。
李榆心下了然,根據皮影怪的所作所為可以判斷出對方并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對方既然能幫滄溪村想出用人血和螺妖來培養滄海月明珠,就證明對方所圖不是那顆明珠,更不是什麼榮華富貴,修道之人意不在此,必定是有更深層的陰謀。
再者,滄溪村之事并沒有完全結束,李榆沒有忘記他們來這裡的任務是探查海妖,如今看來,海妖的消息極有可能是眼前這個皮影怪弄出的假消息,就是想吸引修道者過來,隻是不知他是何用意。
短短時間,李榆已經把滄溪村之事前後串聯起來想了個轉,人面螺妖好辦些,到時直接丢給紅蓮島就可以了。皮影怪難辦些,不過進來之前,他已經收到長老的傳信,紅蓮島的援兵已經到了,倒不必太過擔憂。在援兵真正到來之前,還需要和皮影怪周旋一二。
李榆的沉默不過短短一瞬,落在皮影怪的眼中便是在權衡利弊,在他眼中,人哪有不貪生怕死的,隻是年紀小臉皮薄,喜歡講些沒道理的義氣,看不了同伴就這樣死去。
皮影怪嘶嘶怪笑一聲,問:“考慮得如何?”
江和玉臉色不好,倒不是怕李榆經不住誘惑。他在紅蓮島的試煉中認識李榆,就知道李榆是個心性極其堅韌的人,輕易不會動搖,否則當初也不會僅憑煉氣期便能闖過紅蓮島的雲霧塔,在一衆天之驕子中脫穎而出。
他隻是被這個皮影怪惡心到了,皮影怪自己修練邪法就算了,還想引誘别人一同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