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降落的地方是村頭,孫二帶着他們去的祠堂在村尾。
滄溪村的不算大,道路卻是極繞,李榆跟在江和玉後面細細觀察着,一路上竟然一個村民都沒遇到。
他沉吟片刻,好奇地問道:“孫二哥,我們得到的信息這裡是漁村,這裡似乎不靠海,村民家中沒有打漁工具,以何謀生?”
嚴泗聞言,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心細,入村之時便覺得奇怪,隻是情況未明,不好貿然開口,不過李榆開口,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孫二解釋道:“我們到海邊還要走一段路,雖是漁村,但我們主要是以養珠、采珠為生,打漁倒是其次,所以家中不常備這些物什。”
李榆“嗯”了一聲,又問道:“為何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孫二苦笑一聲,歎了口氣,才道:“不敢出來啊,海妖太猖狂了,好幾戶人家被他擄了去,生死不明,村民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
江和玉聞言,皺了皺眉頭,問道:“海妖出沒如此猖狂,可有其他宗門來過?”
孫二搖了搖頭。
江和玉心中蓦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常理來說,此處漁村應當是有其他宗門過來接管。
不是所有的宗門都能像紅蓮島和紫武山一般能占據一條靈氣充足的靈脈當作宗門據點,小宗門隻能與凡人混居,把宗門建在靈氣相對濃郁的山頭上,再依附在相鄰的大宗門上,這裡的小宗門叫渾天宗,依附的正是紅蓮島,因此江和玉才能接到他們的委托。
當然,這樣的混居不是沒有好處的。如今魔族雖被封禁,但三界混居,沒有修為的凡人處于弱勢,小宗族庇護下轄的凡人村鎮,凡人向宗門提供靈植和煉器材料,這是雙赢的事情。
但現在這裡出了海妖的事,真假暫且不論,理應是渾天宗先過來巡查,但他們沒人來過,這件事情就變得蹊跷起來。
李榆四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些不安,此行恐怕不能輕易了了。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不過 ,凝重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幾人很快就到了孫二說的祠堂。
此時的太陽已經不見了,紅豔豔的晚霞隐在厚厚的雲層下,天色有點暗,但光線還算明亮,山風吹過,微微帶着些許鹹腥的味道。
李榆心下了然,想必此處離海邊應該不遠。
他擡頭看去,滄溪村的祠堂大門緊閉,窺不見内裡,許是天未完全黑的原因,門口左右挂着的燈籠還沒點起來。
祠堂建在一座山腳下,那山很高,村子裡沒有遮擋,在村頭應當一眼便能看到,但奇怪的是,李榆對這座山完全沒有印象。他從小過目不忘,又因為成長環境的原因,每到一處新的地方,下意識會觀察周圍的環境,沒道理會忽略掉這麼明顯特征。
他盯着祠堂後面的山,孤零零一座祠堂矗立在那,身後的雄壯的山像是藏在暗處的張大嘴巴的惡魔。
盯得久了,竟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李榆看看其他人,見他們神色如常,不知是沒有發現還是見怪不怪,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可還沒等他出聲,孫二便上前扣響了祠堂的大門。
沒多久,大門裡傳出“吱呀”一聲,是門栓被放下、大門打開的聲音。
門裡走出兩個人,一高一矮,和孫二一般穿着灰褐色的粗麻短打,不同的是這兩人頭上紮着一根同色的布帶,孫二則是用一根木簪将頭發挽起,看起來斯文多了。
二人中高個子那個見到孫二,眼中洩出些許喜意,道:“孫二,你總算回來了,村長等你很久了。”又看向孫二身後的李榆等人:“這幾位就是紅蓮島這次來的長老吧,快進來快進來。”
孫二動作倒是不緊不慢,為雙方介紹一番後,才帶着四人進了祠堂。
祠堂的布局布局很簡單,進門是一片青石闆鋪就的空地,空地正中央擺着一個巨大的香火爐,爐中似乎剛燒過紙錢香燭,空氣中還殘留着濃郁的燭火的味道。爐前便是正堂,正堂中央擺着一張供桌,上面放着許多牌位。
李榆看了一眼便不看了。雖然剛剛在門外那孫大催的急,但祠堂中并沒有見到所謂的村長。
高個子叫孫大,他将幾人領到祠堂中,道了聲“稍等”,便領着孫二從祠堂側門進了後院。
昏暗的祠堂中,燈籠還沒點上,隻有香案一左一右點着兩支蠟燭,一陣風吹來,燭火明明滅滅,竟有些滲人。
江和玉和嚴泗不約而同往外走,腳下有些匆忙,李榆和陸襄不明所以,見狀也緊随其後,直走到香爐外面的空地才覺得好了些。
李榆看着他們的臉色,心中恍然,揶揄地看了他們一眼,眼中嘲笑意味甚濃,道:“修行之人原來也怕鬼?”
江和玉噎了一下,轉過頭想反駁,又看見供桌上的牌位,硬生生把到了口邊的“我才不怕!”咽了回去。
嚴泗和陸襄見他吃癟,不由得笑了出聲,江和玉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心中的恐懼卻少了許多。
幾人沒有等多久,孫大和孫二扶着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由祠堂側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