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紅蓮山莊大門出來,就是紅蓮島的主幹道,道路兩旁商鋪林立,間或擺着許多小攤兒。
衛東隅沒有進那些裝修典雅的商鋪,而是帶着李榆左轉右拐,穿過主幹道,拐過了許多小巷子,到了一個碼頭模樣的地方。
“這是普通島民出海的碼頭,與我們上次登島之處不一樣,比大道上有意思得多了。”見李榆一臉迷茫的樣子,衛東隅開口。
“紅蓮島就在海中央,島上修士與凡人參半,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凡人無法抵抗海上的風浪和未知的危險,故而紅蓮島集衆修士之力開辟了這個碼頭。”
李榆恍然大悟,“碼頭前設了圍欄是?”
碼頭前設了一道關卡,擺了張紅木桌,像是在收保護費,不過許是已經快過午了,碼頭前沒有什麼人。
“是為了避免普通人自行出海造成的不必要損失,每艘船出海之前都需要登記,帶上我們做的驅趕海妖的法器和防護符,在海上遇到意外可保護一二。”衛東隅解釋道。
李榆點點頭,轉身跟着衛東隅要走,身後卻響起一陣嘈雜聲。
二人好奇轉身看去,隻見剛剛門庭冷落的關卡前圍了一群人,和守關弟子争論着什麼。
“你們的的法器沒用!我兄弟交了錢,帶着你們的法器出海,現在音信全無,葬身海妖腹中,你們不該負責嗎?”一名面容粗犷,鬓生須髯的中年漢拍着桌子,粗聲粗氣地對着守關弟子道。
他身後跟着十數名男女,均是一副漁民的打扮,身着粗布短打,頭發利落盤起,腳上的草鞋破了一個動,露出被水泡得起皺的腳趾。
那守關卡弟子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道:“我們的法器從來不收錢的,不知閣下的兄弟姓甚名誰?幾号出海的?”
“周三湖!本月初八卯時末出海的!”
那弟子翻動冊子,片刻之後才對那粗漢子道:“本月初八,周三湖沒有登記過出海,也沒有領過法器。”
那粗漢子還沒說話,身後的一個女子倒是上前一步,未語淚先流,哭着道:“誰不知這島上你們紅蓮島把持着碼頭,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可憐我那相公......”
一番話說的哀怨纏綿,話裡話外都是紅蓮島賣了假法器還不承認。
那弟子雖是鎮定,但卻從未遇過這種不講道理,直接甩鍋的人,有些慌了手腳,厲聲道:“胡說八道你可有證據?沒有登記他是如何出的海?莫不是過來诓騙錢财的?”
那婦人卻是不說話了,隻在一旁掩袖哭泣,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
那粗漢子見狀,一掌拍碎面前的木桌,單手抓住那弟子的衣領,直拉得他喘不過氣來,憋得臉色通紅。
這般大的動靜,把路過的人都引了過來,把碼頭關卡前圍了個水洩不通。
“你......先放開......我......”那弟子年紀不大,身量不高,被拉得腳不着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周圍有人替那弟子說話:“大哥,有話好好說,這是衛島主家的弟子,先放開他。”
那漢子一把甩開那弟子,将他摔了個趔趄,道:“各位,我叫周大山,衛島主她賣假法器,害了我三弟,我要為他讨回公道,人命關天,這小子竟說我是來诓騙錢财的,可憐我三弟啊——”那粗漢子說着便紅了眼眶。
男兒有淚不輕彈,未到傷心處,猛漢怎會落淚?島民日常受了紅蓮島許多恩惠,見此狀也不禁将信将疑,有人安慰他:“大哥,你是不是被騙了?紅蓮島給我們的法器和符篆從來都是免費的,島主和長老一向公正,可以去山莊求做主,在這裡鬧也沒用。”
“他們蛇鼠一窩,把控住碼頭,出個海還要交錢,交錢就罷了,還要害死我弟弟,這些仙人吃人血饅頭啊!”
周大山異常激動,帶得他身後衆人群情激憤,口口聲聲說着要讨回公道。
李榆以眼神詢問衛東隅:“交錢是怎麼回事?”
衛東隅搖搖頭,道:“法器都是島上弟子練手作業,一向是免費的,碼頭上設這個關卡也隻是為了安全,從未收過費。”
就在二人說兩句話的間隙,場中已經鬧起來了。
周大山帶來的人在激憤之下不知從何處掏出了許多棍棒,竟是要把這個關卡砸掉。
島上巡邏隊不知去了哪,那弟子入門不久,修為低微,加上紅蓮島的規矩不準用術法對付普通人,束手束腳之下竟是被棍棒砸了幾下。
周大山舉着一根成人手臂粗的狼牙棒,就要往那弟子頭上砸下去,這一棒砸下去非死即傷,圍觀衆人紛紛吸了一口氣。
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扇面上繪着紅色蓮花的扇子飛向那狼牙棒,“哐”的一聲,将那狼牙棒打得脫手而出,随後一顆石子飛來,打向周大山手上的穴位,打得他痛呼出聲,捂着手臂哀嚎。
出手之人自是李榆和衛東隅,石子落地,紅蓮扇轉了個彎飛回衛東隅手中,他随手将扇子插回腰間。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瞬,紛紛放下手中武器。
那弟子見了衛東隅,像見了救星一般,快步走向他,嘴一癟,委屈地叫了聲:“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