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懶得管他們的臉色,轉身直接往山下走去,衛東隅隻看了李家幾人一眼,跟在他後面下了山,李诤忍了忍,到底沒有出言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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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榆離開紫武山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二人一前一後走在山道上,夕陽将他們的身影拉得極長。
衛東隅本就對李榆的身世有所猜測,今天在紫武山見到李诤一家對對待他的情形,哪裡還不明白他的處境。
他并不在乎送去紅蓮島的人是李珏還是李榆,當初與李珏也并不是傳言中的為了美色,而是為了追查魔族之事,去紫武山要求履行約定,也不過是為了下一下他們的面子,為紅蓮島找回場子罷了。
後來李巍然找上門來要求用一條靈石礦脈和李榆換李珏,他想了下這個買賣不虧,便欣然應允,額外還要了些其他好處。他在交易之初并未想過李榆是不願意的,隻以為是宗門内部已經商議妥當。而今看來......
衛東隅想和李榆解釋,又不知該解釋什麼,隻能跟在李榆的身後沉默,看着他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李榆腳步越走越慢,身形微晃,竟一頭栽了下去,衛東隅見狀一驚,連忙伸手去扶,搶在李榆倒地之前接住了他。
隻見已經止了血的胸膛的又開始汩汩流血,臉色通紅,衛東隅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滾燙如火爐。
衛東隅抱起李榆,靈力聚于腳下,飛快地往紅蓮島休憩地掠去。
李榆恢複意識之時,四周一片昏暗,隻有微弱的光線從頭頂某處的縫隙滲透進來,勉強勾勒出這個狹小空間的輪廓。他的身體似乎還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之中,每動一下都伴随着陣陣酸痛與乏力。
他記得自己離開了紫武山,走着走着胸口流血了,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對了,胸口。
他伸手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胸膛,碰到了厚厚的布料,低頭一看,流血的傷口已經上藥,纏上厚厚的繃帶了。
他用手臂艱難地撐起身體,勉強坐了起來,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個房間不大,裝飾樸實卻華貴。李榆見識不算豐富,但也能看出窗前擺着的是珍貴的靈玉打成的,通體玉白一色,靠近些還能感受到其中流動的靈氣。
又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床,是難得的上品寒玉,隻是鋪了一張毯子,隔絕了寒氣,他才一時不覺。
李榆看得驚奇,心道:不知是何人如此大手筆?
他動了動四肢,雖還是沉重,卻能行動自如,于是撐着床沿,慢慢下了地。見床邊的架子搭着他之前穿過的衣服,便伸手扯過來随意披在身上,略走了幾步,推開虛掩着的房門。
走出來才發現他原來是在飛舟上,難怪房間小卻裝飾豪華。修真界出行方式大部分是禦劍,有錢的世家宗族會選擇乘坐靈車或飛舟,前者需要修為,後二者可以以靈石驅動,隻是速度由器具的品質決定,豐儉由人。
李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人,他想問問主家是誰,順便感謝對方的救命之恩,但未經主人家同意,不好随意走動。
正猶豫之際,一位青衣小童捧着托盤走了過來。
青衣小童見到李榆站在門外先是一喜,道:“你醒了!”而後皺了皺眉,“你身體還未好全,不能吹太多風。”
李榆向他問好,道了聲“不好意思”便轉身進了房間。
小童跟在他後面,把手中的托盤放在白玉桌上,走上前去将他扶到床上做好,然後将托盤上的黑色湯藥遞給李榆,道:“你先喝藥吧,我去叫師兄過來。”說完便跑了出去。
青衣小童行事風風火火,李榆本想向他道謝,但找不到機會開口,隻得接過湯藥,重新放到桌上,等他和他師兄過來,再鄭重地道謝。
很快,小童便帶着一個人過來了。
李榆擡頭看去,看到的正是衛東隅,他的打扮比在秘境時多了一些随意,黑色緊身的練功服換成了暗褐色的袖袍,袖子上繡着幾片青色的荷葉,頭發依舊以金冠高高束起,長身而立,氣質淩厲而不失威嚴。
李榆見到衛東隅之前便隐隐覺得會是他,此刻見到真人,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先一步開口,道:“衛道友又救了我一命!多謝!”說完,便站起來鄭重地行了一個禮。
衛東隅見狀,頓了頓,低聲道:“不必客氣。”
青衣小童更是快步走上前幾步扶住他,埋怨道:“哎呀,動作小些,好不容易止住血。”
李榆順着他的動作坐了回去,青衣小童才滿意地點點頭,重新将藥碗遞到他手中。
他接了過來,皺着眉一口喝完了藥,青衣小童接過藥碗放回了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