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中伸手不見五指,他在身上摸索了幾下,沒有找到火折子,可能是滾下來的時候掉了。
他還不會用靈力化成火,身上沒有其他照明的靈器,隻能在黑暗中摸索。
幸好,摸瞎的時間沒持續多久,因為衛東隅來了。
衛東隅手裡舉着一個夜明珠,身後跟着一條心虛的青蛟。
李榆借着夜明珠的光才看清眼前的情況。
這是一個水牢,水牢很安靜,沒有人的影蹤,也不知飛塵劍尊底下如何挖了這樣的一個水牢。
身後是台階,台階與水池隔着一小塊空地,幸好有這塊空地緩沖,李榆才沒有直接滾入水中。水池中立着一個厚重的鐵籠,一隻外形與青蛟相似的黑蛟被鎖在鐵籠中。
黑蛟耷拉着頭顱,銅鈴大的雙眼緊閉着。一根細長的鐵鍊從蛟的脊骨、尾巴穿過,另一端鎖在鐵籠頂上,将它半挂在空中,長長的尾巴逶迤在水裡,它身上的鱗片不知被什麼利器刮走了,一塊塊月牙形的傷口凝着深褐色的血迹,鋒利的四爪被折斷,呈現不正常的彎曲狀。
李榆心中已經猜到黑蛟的身份了。
果然,身後的青蛟一見黑蛟這幅慘狀,嗷的一聲撲向水牢,四爪死死扒着鐵籠的柱子,凄厲地喊着:“爹爹!”
青蛟縮小身形,想穿過柱子進入鐵籠,可鐵籠上一層透明罩将它擋住了,它鋒利的四爪不停的抓向鐵籠,發出刺耳的“滋滋滋”聲。
黑蛟被這聲音吵醒,有氣無力地睜開了眼睛,他先看了青蛟一眼,而後又緩慢的轉動頭顱,慢騰騰地掃了青蛟身後的李榆和衛東隅一眼。
黑蛟深邃的眼神看着激動的青蛟,它開口,聲音冷靜低沉:“阿青,你不該來的。”
“爹爹很痛吧?!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而青蛟早在它開口之時便已嚎啕不止,他不停地撞擊鐵籠,籠上陣法被觸動,将它彈開。
黑蛟眸中帶着心痛,依然溫和地阻止它:“阿青,停下來,你的尾巴受傷了。”
青蛟不死心,蓄力又沖上去,這次被彈得更遠。青蛟頭顱被陣法刮出一絲一絲的傷口,原本就受傷的尾巴更是擡不起來了。
如此重複了三四次,鐵籠依然沒有絲毫損傷,反而青蛟的頭顱鮮血淋漓。
李榆心生不忍,伸手攔住了還欲沖上去的青蛟,他叫着黑蛟叫過的名字:“阿青,你先停下來,我們答應過你要救出你爹爹的。”
青蛟依言停了下來,他面帶希冀地看着李榆,李榆取出一瓶傷藥遞給他,幫他将藥粉灑在滲血的傷口上。
處理好之後,李榆向黑蛟拱手行了個人族的禮,然後指了指自己和衛東隅,說道:“阿青用十絕靈蕊和我們交換,他希望我們能救出您。前輩可知道如何破解鐵籠上的陣法?”
李榆不知黑蛟心性,若說是阿青的朋友,恐怕黑蛟會心生戒備,故而直接說了交易的事情。
“阿青受傷幾乎修為全無,我沒看錯的話,你隻有築基,你的朋友也隻是元嬰,你們破不了這個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帶阿青離開這裡。”
黑蛟的聲音依然平靜,若不是看見它頸間的下意識地肌肉抽動,李榆幾乎要以為那根鐵鍊隻是裝飾,不會對它有絲毫傷害。
李榆說:“前輩,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熟讀藏書閣一萬三千本書,我的朋友元嬰期便能與合體期的阿青鬥法不落下風,區區陣法,不試試怎知破解不了呢?”
少年說着狂妄自大的話,一雙潋滟的桃花眼卻極其認真,似乎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住他。
青蛟在一旁重重地點了點頭。
衛東隅意外地看了李榆一眼,但棱角分明的臉上是同樣的堅定和自信。
黑蛟看着面前三雙亮晶晶的黑眸,沉默良久。
“這是魔族的九曲困妖陣,隻能由魔族在陣眼用特殊的法印解開。當然,如果修為高于布陣之人,可以蠻力破陣。”黑蛟輕輕笑了聲,繼續說:“但布陣之人,修為是合體期。”
二人一蛟聞言,都有些沉默。
黑蛟也不惱,聲音依然溫和,“你們快些走吧,他們隻想要我,你們隻要離開就沒事了,你們還小,這些事情應該讓你們的長輩來處理。”
李榆突然開口:“我在紫武山藏書閣曾看過一個記載,飛塵劍尊當年金丹之時,曾一劍劈開過九曲困妖陣,可見魔族的九曲困妖陣并非無解。”
黑蛟聽到“紫武山”三個字,眸中閃過一絲懷念,它問:“你是紫武山的弟子?”
李榆不願與紫武山有過多的糾纏,于是含糊帶過:“隻是與紫武山有過一些淵源。”
黑蛟當他承認了,眼神中的戒備褪去,神色變得更加溫和,道:“我與紫武山亦有過些淵源。” 頓了頓,又帶着些懷念說道:“飛塵确實以金丹的修為破過九曲困妖陣,他救的就是我。”
李榆驚詫道:“莫非前輩就是樂天長老?”
紫武山志中曾記錄飛塵劍尊以金丹修為劈開魔族九曲困妖陣,救了一條黑蛇,收為靈寵,黑蛇通人性,會說人話,在劍尊創立紫武山之後,還得了個長老之位,号樂天長老,可惜在劍尊隕落後,樂天長老銷聲匿迹,沒想到竟然修煉成蛟,進了秘境。
黑蛟點點頭:“對,是我。你們要破開九曲困妖陣也不是沒辦法,要拿到劍尊的飛塵劍,飛塵為人偉光清正,飛塵劍的秉性與他一脈相承,在劍尊手上飲過無數魔族的血液,是克魔神器,有它自然就能破陣了。”
李榆問道:“那如何才能拿到飛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