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嘉眼睛動了動,發覺江遇冬流連在他臉旁的手離開,替他蓋好肩頭的薄毯。
“他已經出去了。”
原來江遇冬發現他已經醒來。
“嗯……”關嘉睜開眼睛,看不清江遇冬表情,覺得他的眼神落在自己頸間。
不自在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抓起眼鏡坐起來。
隻是身體無力,還是江遇冬扶着軟趴趴的他坐起,給他墊了軟枕靠着。
病号服的領口滑開,脖頸上的淤痕又露出來,在他瓷白的膚色上格外紮眼。
江遇冬緊抿的唇泛了白,似乎隐忍着什麼,目光故意躲開。
他垂下眸子,低聲說:“對不起。”
這垂眸的模樣,和蘇瓷有幾分相似,果然是血親。
關嘉明白他是為了蘇瓷道歉,别開目光。“大少爺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病房裡瞬間陷入沉默。
江遇冬無奈的說:“我替蘇瓷道歉,他太……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已經變成這樣,我想問問你的想法。”
“我什麼想法,重要嗎?”關嘉咬着漂亮的薄唇。
他更想壓回去,他好好一個攻被強迫做受,實在是太傷自尊。
還傷身。
他語氣裡滿是憤懑:“那天我見到江臨夏一起喝酒的郭猴子在酒裡下藥,怕蘇瓷被郭猴子的朋友算計才回去,蘇瓷卻把那酒給我灌下去,還把我關起來好幾天!
我哪裡做的不對?讓他這樣對我?
就這樣對待我,我的想法還重要嗎?”
關嘉漂亮的眼睛盯着江遇冬,目光裡滿是厭惡:“大少爺想怎麼樣?再拿一筆封口費,避免我起訴蘇瓷?”
他厭惡的目光像是刀子,割得江遇冬心頭痛得緊縮。
額頭崩起青筋,咬緊了牙。“我不是想這樣對待你。”
這時候,蘇瓷從門外闖進來。
看到關嘉醒了,軟軟靠在床頭,興沖沖走過去。“關嘉,你答應了是不是?你答應了和我一起去國外是不是?”
關嘉厭惡的看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放開我!”
蘇瓷看他目光裡的厭惡,心裡湧起一股涼意,可還是試着問:“關嘉,關嘉!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去國外,再也不會遇到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為什麼我要離開?我做錯了什麼?”關嘉盯着蘇瓷的眼睛,看着他愧疚的雙眸,仍然不能釋懷。
“你沒有錯,是我的錯!”蘇瓷眼圈紅了,剔透的淚珠從臉頰滑落,他哽咽着祈求。“不是犯了錯要離開,關嘉,我是想帶你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
你跟我走,我都依你,再也不碰你。
你跟我走好不好?”
關嘉簡直要氣笑了。
他覺得這裡肮髒,可他自己也變得肮髒!
原文裡江臨夏在小黑屋囚禁了他,現在他卻用同樣的辦法對付自己!
可笑的是,自己想盡辦法避免他成為受害者,蘇瓷作為重生者,不想避免前世的遭遇,竟然成了加害者,自己成了受害者!
這特麼是多惡心,多諷刺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關嘉一股怒火上沖,揪住蘇瓷的領口,狠狠揍了他一拳。
“你才肮髒!”
他這一拳也是憑着一腔怒氣,揍這一拳耗盡了全身力氣,軟趴趴倒在床上。
接着撐着身子揚起頭,滿臉戒備的看着蘇瓷。
蘇瓷被他揍得臉一偏,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臉。“關嘉,你不是喜歡我?為什麼不原諒我?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就是一時沖動,我都說以後不碰你,願意聽你的意願!”
關嘉冷冷看着他滿臉委屈,沒有半點動容。“蘇瓷,我不喜歡你。
幫你,隻是因為我自己那愚蠢的正義感!”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蘇瓷頭上。
蘇瓷臉色瞬間白了。
關嘉撐着身子爬起來,靠回軟墊上,别開目光。“如果我知道自己的行為讓你這樣誤會,這幾天就不會在醫院對你噓寒問暖!”
蘇瓷白着臉問:“那天呢?你會不會後悔那天把我從江遇冬和顧禹手裡救出來?”
關嘉看了眼江遇冬。
江遇冬依然面無表情,隻是眼神暴露出他的緊張。
關嘉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知道什麼答案,不過,不想知道。
一腔正義感得到的是這樣的下場,他真是失望透頂。
既然蘇瓷問,他就說實話。
看着蘇瓷泛紅的眼,關嘉不客氣的說:“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哪怕我因此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蘇瓷,該後悔的是你!”
蘇瓷蓄在眼眶裡的淚滴不停滴落,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不是,關嘉,你喜歡我的……你故意氣我是不是?”他把手伸向關嘉。
江遇冬把他的手攔了下來,無聲的把他半抱半拖,想從病房裡帶出去。
看了眼關嘉,關嘉看向窗外,冷着臉,眼神沒有一絲動容。
那是徹底的失望透頂,那是切切實實,對蘇瓷沒有半絲愛意才有的反應。
歎了口氣,他還是扯着蘇瓷出去。
蘇瓷不肯出去,紅着眼,扯着關嘉的病床,祈求着他:“關嘉……關嘉!别對我這樣!
隻有你對我是單純的善意,别讨厭我!别趕我走!
我彌補你,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好不好?”
他眼睛赤紅,眼神逐漸瘋狂。“你是不是喜歡别人?你想要錢還是權力?
我什麼都給你!我把江氏給你!”
江遇冬看他逐漸失控,無奈的看了眼保镖。
門外的保镖點點頭,進來按住蘇瓷的穴道。
蘇瓷來不及掙紮便暈了過去,軟倒癱在江遇冬身上。
江遇冬和保镖一起扶着他出去。
安頓好蘇瓷,江遇冬再進病房,關嘉已經沉沉睡去。
他坐在窗前的躺椅上,陽光曬着側臉,白皙的皮膚簡直在發光。
病号服的領口敞開,那修長的脖頸露出點點吻痕。
有種叫人想要按着欺負的脆弱感。
似乎感覺到有人來了,他縮了縮,手抱在胸前。
江遇冬心裡極為不好受。
他知道蘇瓷受了刺激,最近在暗地裡做了不少事,他覺得沒有必要幹涉。
一來蘇瓷并不是個壞得徹底的人,二來江家所有人都對他心裡有所虧欠。
也就任由他鬧騰,隻要别太過分,他制造什麼爛攤子,都能想辦法給他擺平。
甚至他最近企圖得到江氏的控制權,也沒有多加幹涉。
隻是沒想到會鬧成這個地步,會這樣過分。
蘇瓷自己喜歡男人就喜歡了,偏要掰彎關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