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比在電視上還好看的面龐，高挺的鼻梁，鼻尖上有顆很淡的小痣，好像是光影點綴上去的寶貝。

尤其是當他直勾勾看過來的時候，甯瓷呼吸驟然一緊。

這是……周司檸？

周司檸！

要不要這麼社死？！

更社死的是，電話那頭陳雪還扯着嗓子問：“不過周司檸屁股真的很翹嗎？我倒是沒注意，你不是說你沒當面見過他嗎，怎麼還注意到人家屁股了？”

她電話音量開的大，如果周司檸沒點什麼耳疾的話……

甯瓷慌亂過度，手機屏幕胡亂按了兩次才将電話挂斷。

再擡頭時，與非議男主角四目相對——

幾秒沉默後，甯瓷擠了一抹笑，尬問：“那個……有點巧。”

周司檸：“不巧吧。”

甯瓷：“……”

心道完了，他果然生氣了。

周司檸盯了她幾秒，而後往前走了一步，擡手擋住了電梯門。

看向她的眼神意外的深，薄唇緊抿，唇線清冷，看那樣子，應該是沒打算再開口。

甯瓷躊躇了一下，硬着頭皮先行道歉：“實在是抱歉周司檸，我開玩笑不過腦子，跟本人撞上了，實在是……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怎麼他看人是這麼個看法。

火辣辣的。

周司檸半側着身，目光輕輕動了一下，搖頭：“沒有，隻是意外，甯老師竟認得我。”

這話說的太怪。

甯瓷心說認識周司檸是什麼很奇怪的大事嗎，她又沒住在深山老林，不認識才奇怪吧。

甯瓷愣了一下，馬上道：“這年頭誰會不認識Apex？對了，你也是參加年姐的聚會嗎？”

“嗯。”周司檸應了一聲，頓了半晌又問：“要上去嗎？”

“……哦，要。”

甯瓷擡腳進了電梯，禮物盒子太大，在電梯口還卡了一下。

甯瓷剛準備轉個方位，餘角，一隻手在她眼前落下——

手指纖細，骨節分明。

食指還帶着一個素圈戒指。

他雖沒開口，但那意思表示應該錯不了。

甯瓷連忙道：“不用，我自己拿着。”

聞言，周司檸隻是頓了一下，戴戒指的那根手指指尖蜷了一下，朝她伸出的手卻并沒有撤回去。

甯瓷疑惑，擡眼看他，猝不及防，撞進一個極深的眸色之中。

不知為何，她有點不敢再多看。

甯瓷将禮物盒給周司檸，規矩的站在一旁。

周司檸上前一步，按了三樓。

幾寸相隔，周司檸能聞到她身上很淡的香水味。

尤其是她側頭從包裡找東西時，發梢不經意掃過周司檸手臂。

叫人不太冷靜。

周司檸欲蓋彌彰，忽然出聲問：“路上很堵嗎？”

甯瓷一愣，轉頭看他。

周司檸卻是刻意錯開她的視線，不緊不慢的接了一句：“剛聽盛導打電話。”

“哦。”甯瓷了然道，“還好，就一小段，剛下完雪路不好走，追尾了……”

周司檸猛地轉頭看她，從頭到腳，似乎是在做确認。

甯瓷反應過來，連忙道：“……出租車追尾，不是我的車。”

半晌，她才聽見頭頂很輕落下一聲“嗯”。

好在，隻是個三樓。

很快，“叮”的一聲響，電梯門打開，不知為何，甯瓷先行松了一口氣。

一腳剛邁出，再擡頭，猝不及防，再次迎上兩張既熟悉又不怎麼熟悉的面龐。

祝煜跟江舟一前一後在電梯口站着，在看到甯瓷跟周司檸時，明顯也一愣。

不過好在祝煜天生自來熟，很快便擡手沖甯瓷打招呼：“甯老師。”

甯瓷剛要開口，祝煜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笑道：“因為甯老師，我們三年前發行的歌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在飙升榜。”

甯瓷苦笑，誰能給她評評理，好不容易等到熱搜沒了，卻沒料到轉頭就跟原唱本人碰面了。

公開處刑也不過如此。

甯瓷連忙：“抱歉，我天生音癡，你們見諒。”

祝煜道：“怎麼會，我們都覺得你唱的很好，司檸還給你點贊了呢！”

聞言，江舟擡頭，目光與周司檸對上。

半晌，挑了下眉。

周司檸：“……”

什麼毛病！

甯瓷給了對方一個标準微笑，生硬轉移話題：“你們……是要下去嗎？”

“是啊。”祝煜略一蹙眉，“也不知道這電梯咋回事，一直停在一樓不動，我還以為是哪個熊孩子一直按着電梯玩……”

“祝煜。”身後江舟及時出聲，心虛般的摸了下鼻子，沖甯瓷打了個招呼，“你們先進去，都在等，我倆下去拿個東西。”

甯瓷茫然：“……哦，好。”

直到電梯門再次合上，甯瓷才慢半拍反應過來，轉過身問：“電梯怎麼會一直停在一樓，你在等人？”

周司檸視線躲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幾無波瀾：“嗯。”

甯瓷下意識的轉身往後看，明顯後面再沒人上來，問：“誰啊？不等了？”

周司檸目光緊追着她的身影，她今天畫了淡妝，淡的有些看不出來。一頭淺棕色長發低低绾起，圍巾被她取下來挂在胳膊上，露出纖細漂亮的脖頸。

好半晌等不到回答，甯瓷回過頭來，猝不及防，再度與周司檸撞上。

四目相對那一刹那，失重感俱生。

甯瓷心頭一顫，有些不太敢再正視他。

“不用等了。”周司檸輕籲一口氣，“是我記錯了，人已經等到了。”

那一刻，仿佛數日連軸轉的疲憊感盡數消散，眼裡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