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禾父五十九歲大壽,不少商界名流出席,引起不小的轟動。加上他曾在媒體面前說六十歲就會退休,大衆紛紛猜測誰會從他手裡接手禾氏集團。
按照世俗觀念,禾家隻有一個獨子,禾家二少成為繼承人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
但禾家長女在公衆面前的形象近乎完美,在公司内部的影響力也更大,支持的聲音比弟弟高出許多。
禾沐本就跟姐姐親近一些,又不喜歡什麼“傳男不傳女”的迂腐觀念,自然是要盡全力幫助姐姐成為禾氏集團的太子女。
KM是禾氏集團董事惦念很久的一塊肉。即便是和穆青染共事,她也相信自己能将公私分開。
行政助理正要離開,禾沐叫住她,“能請你幫我拿一下員工績效考核的資料嗎?”
“沒問題,禾總請稍等。”行政助理冷不丁對上禾總的視線,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缺氧昏過去,趕緊低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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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小會議室的長桌上三五成群,有的匆匆扒拉着手裡的飯,趕着回去工作;有的吃飯為輔,聊天為主,恨不得把憋了一早上的話全都趁着吃飯的工夫倒出來。
“你說,之後會不會有什麼人事變動啊。”
“要擔心也該那些業績不好的人擔心,你這個最佳員工代表怕什麼?”
“就是,其實被楓葉資本收購挺好的,以後咱們也是背靠大樹的人了!”
“但是那個禾總好年輕啊,雖然感覺上挺有氣場,就不知道是不是紙老虎。”
“是吧,我也想吐槽呢,派一個小孩子來,感覺他們一點都不重視咱們公司。”
“你覺得她多大?”
“頂多二十五歲。”
“我早上接咖啡的時候趁機近距離看了,她皮膚特别好,我感覺還要小一些。”
“也不知道怎麼升那麼快的。”
“你沒注意到人家姓什麼嗎?”
“禾……啊!禾!”
“噓!”
“怪不得。”原來是皇族。
一男兩女隻顧着八卦,嘴皮子動得厲害,面前的菜卻沒怎麼動。
他們坐在長桌最邊角的位置,背後有一個書架,上面書目類型多種多樣,供員工随時學習。
“不用猜了,我今年二十四歲。”禾沐從書架後面走出來,站到八卦她的男性員工背後,“的确,托了家裡的福,才能這個年紀就站在這裡。”
“禾!禾總!”
三個人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面色驚惶。
背後八卦被正主聽到,人家職位還碾壓你,還能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嗎?!
禾沐并沒有表現出惱怒,而是溫聲道:“别緊張。”
怎麼可能不緊張!
這就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吧!
其中那個離禾沐最近的男員工額上沁出大顆汗珠,結巴道:“禾……禾總,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禾沐挂上笑:“不小心聽到我的名字,下次不要再八卦我喽。”
“禾總對不起!”
禾沐把手裡的書放回書架,步履優雅地走出去。
其實和那三個人有一樣想法的員工不在少數,隻是沒他們那麼倒黴被當場抓包。
然而,在剛剛鬧過那麼一出後,會議室裡有一半的女員工,瘋了。
“我的天!這種有錢又性格好的人間仙女是真實存在的嗎?!”
“才二十四歲就這麼A,我叫聲老公不為過吧!”
“啊啊啊!媽媽我戀愛了!”
“我都二十五歲了,為什麼還這麼無用!妹妹缺廢物姐姐嗎?幫暖床的那種!”
“诶诶诶!過分了啊!美女是大家的,你休得肖想!”
一個頭發三七分的油頭男同事皺起眉,滿臉問号,用胳膊肘搗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同事:“她們這是怎麼了?”
碰巧,旁邊男同事也絲毫不懂女孩的心思,撓撓頭,“大概是工作壓力太大。”精神失常。
油頭男同事:“禾總漂亮是漂亮,但我找女朋友肯定不會找那樣的。”
聽到人家背後說她壞話還能那麼淡定,這種笑裡藏刀的女人他是不敢招惹。
正在為漂亮妹妹尖叫的女同事聽到他們的對話,嫌棄地看了油頭男一眼,“就你這樣的,能有女朋友算我瞎!”
他們不在同一個部門,平時沒怎麼說過話,完全不熟,但她還是忍不住想開怼,沒别的理由,就是聽到直男發言,單純不爽。
油頭男:“你什麼意思?”
女同事:“意思就是你需要多照鏡子。”不要盲目自信。
油頭男:“你這人好搞笑,我招你了?”
女同事:“你說的跟我們禾總能看上你似的!”
“莫名其妙!”油頭男收拾掉吃完的餐盒,憤而起身,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女同事也朝他翻了個白眼,恐男之路上又多了一塊磚石。
夾在中間的男同事瑟瑟發抖,最近的女孩子真的好可怕,對男人兇得一批,看到美女才會嘤嘤嘤,他還有機會擁有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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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沐意外聽到别人談論她,的确沒什麼生氣的,背後八卦是人之常情,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陌生人罷了。正好趁此機會收攏人心,何樂而不為。
她剛剛看書入了神,連時間都沒注意。
該吃午飯了。
KM隻有一百多号人,辦公場所隻有一層,禾沐很快就從小會議室走到總裁辦公室。
她擡手敲敲門,很有禮節地等着裡面的人請她進去。
但等了将近一分鐘,都沒什麼動靜。
禾沐嘗試着轉動門把手,門開了。
穆青染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發出微小而均勻的呼吸聲。
原來穆青染也會在工作的時候打瞌睡。
禾沐反手關上門,動作很輕。
她沒有走過去,而是後背抵在門上,靜靜矚視。
哪怕相隔幾米,她也能很清楚地看到穆青染高挺的鼻梁,又薄又小的嘴唇,微微仰起的脖子……
穆青染的喉嚨中間有一塊小小的隆起,每當這樣仰着,都有種說不出的誘惑。尤其是喝水的時候。
禾沐腦中開始不斷跳出亂七八糟的想象。
突然好熱!
椅子上的女人睜開眼睛,輕薄的眼皮上出現兩條細細的褶皺,眼神帶着初醒的迷離。
“有事麼?”
“做嗎?”
禾沐聽到這響雷一樣的兩個字,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
臉上失去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