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您剛剛說的是,掃盲班結業書?”
卷發少女還有點不在狀态,她眼中填滿疑惑和吃驚,和眼前人再次确認。
李春紅點點頭,有些無奈:“是的,你戶口本的成分現在寫着農民,現在如果農民身份想轉成工人就必須要有掃盲班的高級結業證或者初中文憑才行。”
“可是,我還是認識很多日常字的呀。”
“但你識字量不夠兩千吧,書寫我上次看了一眼你的筆記,也是錯字連連。”中年婦女勸說到“這沒什麼丢人的,我們這一代參加掃盲班的更多,距離你學徒期結束還有好幾個月呢,加油想辦法一舉拿下我也好給你說話。”
年輕女孩點點頭,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丢人的,難得事還有其他。大規模掃盲已經是前十年的事情了,現在掃盲班多開到縣城鄉鎮去了,而她半天還要上班隻能參與夜校活動,問題是哪裡打聽還有沒有夜校啊?
卷發少女回到車間和大家一說,有人提議她找個時間去鄉鎮掃盲班直接參加考試拿畢業證,被其他人否定拿畢業證書需要每次上課的簽到記錄的,一番商量下來居然也沒什麼好辦法,還在她人緣不錯大夥紛紛表示回去幫她打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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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期中文藝彙演,台上抹了一臉淡妝的趙豔芳懷裡抱着一台鹦鹉牌96貝斯大蓋紅色手風琴,旁邊是一臉開心看着她的何岩在彈吉他,兩人正在代表班級出演共合奏一曲音樂。完美演奏完下台後,台下的同學連忙接過女孩手上的手風琴就怕重量會壓壞了她瘦弱的肩膀一樣,“豔芳,表演的很棒啊,我們班一定拿高分!”
趙豔芳捂着嘴回頭笑道:“何岩同學,那就麻煩你讓你的爸爸通融一下啦~給我們打個高分。”
周圍起哄笑成一片,幾人下台回班級的路上,路過的男女同學大多主動和趙豔芳打起了招呼,人群中的女生總是含着淡淡的笑容禮貌點頭,十五歲正是含苞待放的美麗年紀,眉眼之間的明亮漸漸顯露,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眼光。
“呵,”坐在第三排的男生用膝蓋碰了碰旁邊的兄弟,明明兩人坐姿中規中矩,還說能感受的出這一位藏都藏不住的吊兒郎當,“李威,你看何岩那個殷勤樣,他家也不差吧怎麼老這一副樣子。”
一旁清俊的男孩子笑笑,遠觀就是一副斯文有禮帽的好孩子,“可能在家受夠他媽媽了吧。”
周建求當即笑出了聲,還好四周的人都在開心看節目,倒也不算突兀,他助興的拍拍手說道:“也是,所以被另一個極端吸引了,這類型女人正是……”說話的人突然想到什麼,半路截停發言,“……咳,我沒那個意思,兄弟别在意。”
“沒事,”李威表情不變的坐在這盯着台上,好奇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和趙豔芳這人好像處不來啊,你和她有矛盾嗎?我在學校和她接觸過好幾次,對待不熟悉的人還算和氣。”
周建求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矛盾倒是沒有,純屬看不慣她小人得志。”
此時台下,坐在前兩排都是學校和教育局領導,而第二排靠中間的位置不知道何時來了個少女和一位年輕男士。這位少女梳着精心修剪過的齊耳短發,一身白襯衫搭着墨綠色飛行夾克外套,剪裁貼身牛仔長褲配着一雙印了英文的運動鞋,靠自己一臉冷漠和傲氣逼開了周圍好奇的眼神。她單手撐着下巴,不爽的嘟起嘴說道:“這裡就和兩年前一樣爛啊,都沒變化。”
“噓噓,我的祖宗”少女不加掩飾的聲音吓的她旁邊的人連忙拉了下她的袖口,“兩年前你們一家從南越國回來,劉總的去向總部公司還沒定論,當地好吃好喝伺候你們幾個月,等你們一家去九龍任職了,學校還組織了歡送儀式,你怎麼也要給幾分薄面呀。”
短發女孩生氣的瞥了男人一眼:“張秘書,什麼叫給幾分面子啊,我爸給的還不夠大嗎?這地方想引進僑民投資給我爸一捎信,我爸馬上組織考察團和捐贈來了,還想怎麼樣?”
張秘書先對四周尴尬賠笑,轉身懇求說道:“阿甯這裡條件不比家裡,既然一定要跟着來就忍忍吧。你不是搞了個第三世界中學生交流課題嗎?我已經幫你找好寫手,你在這拍幾張照錄點視頻回去就可以了。”
劉甯咬咬下嘴唇終究閉嘴了,暗想又不是我一定要來,還不是替我媽來盯住那個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