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宇抓過一個又一個的俘虜擋在自己身前,直到周圍無人可抓後,他又躲在同族的身後,這一舉動讓其他獅部落的人紛紛感到一陣寒心,但他們并沒有去對付獅宇,而是效仿他的行為也開始将目光投向身旁的人。
在‘神罰’降臨時,龍婧就已經倒在了地上,她的胃部陣陣抽痛,四肢無力、頭腦發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離死亡不遠了。
她的許多族人都是這麼死去的。
沒有被獅部落的人用來當擋箭牌,是她的幸運;看着族人們一個個死在眼前,是她的不幸。
帶着火光的鋒利箭矢刺穿身體會很疼,那些人的表情是這麼告訴她的。
可龍部落被侵略燒毀,族人受盡折磨、死不瞑目時她也一樣感到很疼。
都疼。
龍婧反抗過,第一次被打斷了一隻手,第二次被打斷了一條腿,第三次被打斷了幾根肋骨。
她好恨。
恨自己不夠強大。
恨‘神罰’來得太遲。
随着意識的逐漸模糊,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就在龍婧準備好迎接死亡的時候,女孩稚嫩尖銳的童聲傳入她的耳中。
龍婧掙紮着擡起眼皮,女孩沾染了塵土的小臉充滿焦急的神情,透過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她好像看到了小龍月。
小龍月,你還活着嗎?
還有巫和其他逃走的族人們,你們都還好嗎?
想起昔日族人們共同生活的場景,再看到眼前這片殘酷戰場上隻剩下自己一個龍部落的人,一股悲涼從心中湧出,随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的怒火,這股怒火和頭腦的餘熱仿佛要将她的血液點燃一般。
模糊的意識竟在此刻變得無比清醒,無力的四肢也莫名的開始充斥着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支撐着她重新站起來,随後将撿在左手的骨刃用力一甩,精準紮入了獅宇的喉嚨處。
‘嗬…嗬嗬……’
被骨刃紮入咽喉的獅宇捂着自己不斷流血的地方,直到倒在地上,他的目光都充滿怨恨的死死盯着龍婧。
剛剛的那一擊已經耗光了龍婧最後的力量,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倒在地上時,一雙小手顫抖的将她托舉住,随後小心翼翼的被這雙手的主人放在地上,整個過程十分輕柔,仿佛她是什麼珍貴的寶貝一樣。
世上隻有阿母才會這麼對她。
可阿母也死了。
“謝謝你!你還好嗎?”
“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女孩用手在龍婧的眼前晃了晃,但意識不清的龍婧卻覺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小龍月。
想起獅部落的殘忍手段,于是她試圖伸手去推開女孩,讓她逃走,可卻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做不到。
“楠楠!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你盡力了!”
“巫…她是個好人。”
“我知道,她會得到神的憐憫,靈魂也會去往淨土。”
明明四周都是哀嚎聲,可偏偏隻有眼前這一老一小的對話聲能清晰傳入龍婧的耳朵裡。
神的…憐憫和…淨土?
如果是真的,那首領和阿母應該也會在那裡等着她吧。
龍婧的目光死死望着一個方向,就算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也渾然不覺。
仿佛那個地方有什麼東西在深深的吸引着她,讓她連眼睛也不願意眨一下,深怕一閉眼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那是她來時的路。
是龍部落的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