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濑君什麼時候寫信了?”
“我怎麼不記得我口袋裡有信。”黃濑涼太挑眉,思索了一下自己記憶。
“可能是誰給你的情書吧~”黑子哲也做了一個最有可能的推測。
“啧!”黃濑涼太輕嗤了一下,搖搖頭,納悶,“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樸素的情書的。”
不是他自誇,他收到的情書雖然一抓一大把,但全都被包裝的精緻,可愛,漂亮,雖然拿出來一個都比手中這玩意兒靠譜的。
“不過我近期也沒有工作啊~”
“可能是趁你不注意塞進去的,看看吧。”黑子哲也握着飲料的手一頓,微微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黃濑涼太收回錢包,空出來的雙手三下五除二撕開信封,将裡面的紙拿出來,攤開。
“情書?”黑子哲也問。
黃濑涼太視線微垂,凝視了信裡的内容好一會兒,才合上,塞回信封,裝回自己的口袋裡,沖他笑笑,“嗯,也不知道誰這麼無聊。”
黑子哲也心底卻咯噔一聲,之前那種說不上來的煩躁終于浮現上來。
如果是不重要的情書,他會直接丢掉,根本不會這麼放回去。
不會是路上遇到的誰誰。
現在還沒有開學,他剛才又說自己最近沒去事務所工作。
誰能趁他不注意給了他這封信?
一定是接觸過他,并且他認識的人。
而他們剛剛從醫院出來——
黑子哲也的神色不定,為了掩飾自己胸口的劇烈起伏,又輕抿了一口飲料,來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黃濑涼太嬉笑如常,看了眼外面,“我看這雨是不會小了,從這裡買把傘直接回去吧!”
“确實,已經不早了。”黑子哲也附和。
黃濑涼太拎起在賣的兩把透明傘,到櫃台結賬,故意感慨,“唉,模特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我會記下的,黃濑君。”
黃濑涼太利落地在櫃台上落下兩張大鈔。
“一共3000日元。”
“就等小黑子你這句話了。”黃濑涼太把拆掉包裝的一把傘遞給他,“回去吧,我也要趕緊回神奈川了,忙活了一整天了,還沒吃晚飯呢~”
黑子哲也接過,“謝謝。”
“不客氣,咋倆誰跟誰啊。”黃濑涼太胳膊一把摟住黑子哲也的肩膀,哥倆好的搭着。
“哦,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還錢了?”黑子哲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對方的表情。
“不行,兄弟是兄弟,還錢還是得還錢。”黃濑涼太故意闆着一張臉,小老頭似的一本正經道。
黑子哲也不留給他任何表情了,一把甩開他的手,“我先走了。”
不留一絲情面。
黃濑涼太傷心的控訴,“難道我們的關系隻能維持在金錢上嗎?小黑子你怎麼可以這麼世俗?!”
難過的像是被對方甩了,活生生分手的癡心怨女。
“黃濑君将來要是打不好籃球,可以考慮去演藝圈發展。”黑子哲也頭也不回地撐開傘,夾着抱報紙,往外面走了。
“喂喂,好歹說聲再見嘛,難得我來一趟東京的說~”
黃濑涼太把額前的碎發撩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剛才還輕佻的視線随着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漸漸沉重起來。
他的右手插進褲兜,微濕的掌心緊緊地攥着剛才的黃色信封。
小小~
——————
醫院。
“咚咚咚~”
“進。”小泉淺穿着病号服,披散着長發,蒼白着臉,孤零零地坐在病床對面上的沙發上,右手還攥着水果刀。
赤司征十郎剛進來就看着這樣一幕,目光一沉,“你在做什麼?”
小泉淺看他進來沒有絲毫驚訝,微笑着擡頭,沖他用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比劃了比劃,“你說我要幹什麼呢?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剛才一瞬間的短路已經冷靜下來,目光緊緊鎖着陌生又熟悉的人兒,良久,才上前,來到她旁邊坐下,“想吃什麼?我給你削。”
小泉淺唇邊的笑容消失了,微微探身,用刀橫在他的脖頸上,“我更想殺了你。”
她用着最天真無辜的表情吐着最冷漠的話。
不加掩飾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着她漆黑的眼底溢出,與之而行的是,是對方脖頸的出現的一道淺痕,鮮紅的血已經冒出,可是她的手卻穩如泰山。
兩人對視着,無聲的沉默蔓延在兩人中間。
外面大雨如注,激烈地擊打在窗前,似要将所有的過往全都粉碎的面目全非。
物是人非,有時候真的很簡單。
“呵。”赤司征十郎輕笑出聲,打破寂靜。
下一秒,他修長的指節穿過她茂密濃郁的黑發,扣着後腦,将人兒進一步帶到自己的面前。
小泉淺上半身幾乎橫着傾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可以讓她清楚看清對方的睫毛。
四目相對,熟悉至極的白玫瑰香氣撲面而來,彼此的呼吸卻一如平常,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心跳入鼓,緊張,愛意。
赤司征十郎抵着她的額頭,如同情人般親昵着微笑,輕吐,“你敢嗎?”
魔鬼的誘惑,稍有不慎就會讓人跌入無間地獄。
“我有什麼不敢的?”小泉淺的刀離他脖頸的動脈又進了一分,擡眸,清醒地直言,“你知道,隻要割破動脈,鮮血大量湧出,用不到一個小時,一個人就可以很簡單地從世界上消失,手腕是這樣,脖子的話,應該會更快吧!”
赤司征十郎唇角的笑容更濃了,“殺人這樣太慢了,你應該直接插進心髒,呼吸驟停的話誰也救不回來。”
小泉淺握着刀的一松,神色波動,動搖。
“如果有木倉的話就更好了不是嗎?”
小泉淺的呼吸亂了,思緒仿佛陷入某個不敢觸及的場景。
“您别再磕了~”
“對不起。”
“我已經失去父親,不想再失去别的親人了。”
“原本想着,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您根本不會發現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