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聳肩:“那請問,你和童童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麼高的山坡上,你一個恐高的人,又是怎麼上去的?”
蔣司源的目光閃爍着,憤怒之餘眼底似乎還湧動着淚光,稚氣未脫的臉龐爬滿了委屈與慌張,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目光卻是先遲疑地落在了一旁的小助理上:“我想吃薯片,黃瓜味的,去給我買。”
小助理扭捏起來:“啊?現在嗎?”
“對,就現在,但我不着急,今晚能吃到就行。”他把背包丢到小助理懷裡:“快去。”
小助理看看盛晏又看看蔣司源,到底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目送他開車消失在路口後,蔣司源才收回目光,投向了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喝可樂的辭簡身上,皺眉疑惑着開口:“哪來的乞丐?”
“噗”的一聲,辭簡口中的可樂盡數澆了大地,他撈起地上的幡,在蔣司源面前唰地抖落開,指着上面的大字道:“我是道士,道士!小友以貌取人可不是個好習慣!”
誰知,在聽到辭簡的這句話後蔣司源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如果他有耳朵的話,想必也會在此刻立起來,他急匆匆地走到辭簡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你真是道士?”
“哈!”辭簡掏出了一張符紙在他眼前晃晃:“我為何要說假?!”
誰知下一刻蔣司源竟然猛地躬身,實打實地給辭簡鞠了一個标準至極的躬。
頂着所有人見鬼了的目光,蔣司源低着頭道:“大師,您能不能收我為徒?”
幾乎是心有靈犀地,所有人全都默契地看向了曲律,其中唯有辭簡看曲律的眼神最為嚣張,明晃晃地寫着四個字:你不識貨。
曲律不為所動地移開了目光。
辭簡輕咳了一聲:“你先起來。”
蔣司源卻來了固執勁:“我不起來,我撞鬼了。”
從剛開始,蔣司源就一直在反複強調這句話,看來并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遇見了什麼。
辭簡拉過椅子,強硬地将蔣司源扶起來按在椅子上:“你且說來聽聽。”
“我的确跟童童吵架了,當時我也的确快要氣瘋了,畢竟濺到我嘴裡的是那東西。”蔣司源面上的表情扭曲起來,看起來就連回憶都是痛苦萬分:“我要她道歉,也不知道她是吓傻了還是怎麼樣,竟然頭也不回地跑了。”
蔣司源歎了口氣:“…童童是自己跑出去的,不是我帶走的,我還不至于對個小女孩做什麼。”
盛晏:“繼續。”
“我擔心她出什麼事,就追了出去,說來也奇怪,她一個小孩,竟然跑的比我還要快,這根本不符合科學,我越追越覺得不對勁,怎麼喊也叫不住她,她就像中邪了一樣不停地跑,根本不知道累。”
“追着追着,我就追到了那個坡腳下,我四處看不見她的影子,還以為她掉進了哪塊石頭縫裡,正低頭找,突然在我頭頂就掉下來一塊石頭,緊接着,又有幾塊碎石掉下來,我擡頭一看,就看見童童站在坡頂。”
蔣司源深吸了口氣,咬着牙道:“她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走路都不一定有多穩,結果現在居然把我落在了身後,還詭異地爬到了我根本爬不上去的山坡頂,你們覺得,這正常嗎?”
“我不敢叫她,怕吓到她,又不敢不叫她,怕她做什麼傻事,總之我當時都快吓瘋了,就在這時,我擡頭突然看見了一條路。”
蔣司源笃定道:“是路,就是路,它甚至還有可以讓我攀爬的石塊,我害怕童童出事,就順着路上去了。”
盛晏卻打斷道:“等一下,你不是恐高?爬坡不害怕嗎?還是隻有下坡才害怕?”
蔣司源翻了個白眼:“恐高?當你看見個六歲小女孩一個人站在坡頂的時候你魂都要吓沒了,還恐高,恐她出事治好了我的恐高。”
盛晏失笑:“還行,你這小孩也初具男人的樣子了。”
蔣司源撇了撇嘴,并沒有接受盛晏的誇贊,他頓了頓,緩慢道:“等我順着路爬到坡頂的時候,我看見…”
蔣司源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猶豫該不該說。
終于,他看向辭簡,低聲道:“我看見童童在掐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