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招呼道:“世正。”
“世正”姓蘇,全名蘇世正,是他們同期的選手,也是出了名的溫柔善良。
如果說信天翁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妖孽臉,那麼蘇世正就是這世上最後一朵不染纖塵的小白花。
蘇世正閃身進來,未語先笑:“盛晏哥,天...”
“叫我albatross”信天翁永遠都無法接受他名字裡的那個“翁”字。
“好的。”蘇世正走到他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導播要我問問兩位哥哥,節目準備的怎麼樣了?”
難搞。
盛晏扶額不語。
信天翁卻是打了個響指:“我沒問題,一會我就閃亮登場。”
這時,盛晏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蘇世正略顯紅腫的指尖上,想來是刻苦練習彈奏後的證明,他靈機一動頓時來了主意,輕聲道:“你是要表演自彈自唱嗎?”
蘇世正聞言臉色一變,怔愣着點了點頭:“我沒什麼特别的才藝,就吉他彈得還算拿得出手,總決賽了,我想不留遺憾,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演唱。”
蘇世正家庭條件不太好,聽說來這裡參加海選的車票錢都是鄉親們東拼西湊來的,來參加比賽三個月,從未聽他提過自己的父母,也沒見他跟家裡打電話視頻,仔細想想,孤身一人,背井離鄉,也是不易。
盛晏靜靜地打量着蘇世正清俊的臉,在心中默默感慨道: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全村兒的希望。
于是盛晏突然湧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他扶住蘇世正的肩道:“你介意哥跟你表演一樣的節目嗎?”
“啊?”蘇世正紅着臉慌張道:“不...但是,節目組會同意嗎?”
“沒事。”盛晏撥亂頭發,解開襯衫領口上的紐扣道:“幼兒園才藝表演還得有一半的《孤勇者》呢。”
蘇世正:......
信天翁涼飕飕地道:“這兩者有什麼關系嗎?”
大門被人急切地推開,帶着耳麥的工作人員催促道:“别聊了,各選手準備上場。”
蘇世正看着盛晏和信天翁輕聲道:“兩位哥哥加油。”
盛晏拍拍他的肩:“你加油就好。”
我就算了。
蘇世正沖他揚起個笑來,率先轉身跑了出去。
盛晏從衣架中翻出一件帶有暗紋的黑色西裝換上,又将襯衫紐扣一直解到了胸口處,露出了大片肌膚,然後拉過信天翁的手從上面撸下來幾枚金屬風的戒指帶到手上,做好這一切後,眼前的盛晏已經徹底的換了另一種風格。
一種黑西裝白皮鞋,滿手戒指的混搭風。
這風格過于罕見,饒是時尚先鋒信天翁也沒見過,于是他趕緊掏出手機對着盛晏拍了一張,感歎道:“這才是藝術,藝術就是不搭。”
盛晏面無表情道:“你大學炸畫室被開除時說的是藝術就是爆炸。”
信天翁是個長腦袋純粹是為了好看和顯高的奇人,從小到大都是潇灑恣意,放蕩不羁,想一出是一出,大千世界都在他的小腦袋瓜裡,偏偏此人又多才多藝追求藝術,從散打到芭蕾,從繪畫到變臉,市面上可見的所有才藝就沒有他沒學過的。
當然,學沒學會就不一定了。
大二時,他在畫完一副煙火圖之後,托腮凝望,總覺得上面那些色彩看起來略有欠缺,沒有任何生命力,于是他做出了人生中最偉大的一項壯舉:他買來了幾枚二踢腳點燃了放在了顔料桶中。
後面的事無需多言,總之那是C大建校九十年來,開天辟地般的盛景。
信天翁一戰成名,他火了,校領導氣瘋了。
原本他是可以不被開除的,畢竟他還有個有錢的老爹,隻是在雙方溝通賠償事宜時,信天翁那缺根弦的腦袋多半是被崩傻了,他當着一衆領導的面說出了兩句名言:
“藝術就是爆炸!”
“我今天不炸,萬一我明天死了呢?”
他明天死不死不一定,校領導可是真的要死了,于是在那一天,信天翁光榮地被開除了,成為了一名徹頭徹尾的藝術家。
如今,信大師的“藝術之爪”又華麗地伸向了娛樂圈。
“爆炸的藝術我已經踐行了,現在是不搭的藝術,我回去也要試試。”
“可以。”盛晏道:“但不要提我,謝謝。”
信天翁劃動着手機屏幕微笑:“那我是祝你成功還是祝你失敗呢?”
盛晏在自己胸前畫了個十字,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命運的重演,畢竟他再也不會有第三次重來的機會了:“我請你祝我直接被轟下舞台吧。”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盛晏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過頭,正看見信天翁将手機屏幕舉到他面前。
“曲律剛轉發了一條為你投票的鍊接,現在那條微博已經被轉了十萬加了。”信天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眨眨眼:“你說,你今晚會不會斷層第一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