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檩領着客人去地下罪妖臨時羁押所，魏念之留在辦公室，但也沒有接着工作，而是去陽台點了一支煙。

秦聿文工位靠窗，擡頭就能看見她的背影。

魏念之指間閃爍火星，煙圈連成一串輕飄飄地吹出唇縫。

客人們走的時候從地下室擡走一個全封閉的鐵皮箱子，上了一輛全副武裝的押運車。

“好奇他們什麼身份？”榆安的聲音突然鑽進秦聿文的耳朵。

她捧着剛泡好的新茶倚靠秦聿文的辦公桌站着，視線看向窗外，鏡片反射陽光，隐匿了她雙眼的神采。

秦聿文垂眸繼續整理文件：“不好奇。”

榆安沒再說什麼，卻伸手拍了拍秦聿文的肩膀：“咱們這工作，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夠了。”

魏念之指尖摁滅煙蒂，拉開陽台玻璃門。

“晚上在哪兒聚餐？”榆安換了個話題，“你定好餐廳了？”

秦聿文點頭：“訂好了，一家中餐館，離咱們單位不遠，走過去隻需要五分鐘。”

“我開車。”魏念之經過她們時稍稍停步，“你們走路還是坐我車？”

秦聿文未來得及開口，榆安幫她做了抉擇：“那我們當然選擇蹭車，讓新同事給我們帶路。”

魏念之看向秦聿文，微笑着勾起嘴角：“小秦探員願意嗎？”

“開車也很方便，這家餐廳有專用的停車位。”秦聿文沒有正面回答，“待會兒叫上玄副，我們四個人剛好……”

“不帶她。”魏念之打斷秦聿文，“讓她走路去。”

玄檩正巧上樓，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她像沒聽見魏念之的話，頂着窗邊三個人的目光，面無表情回到自己的工位，再一次投入工作。

魏念之輕嗤：“裝。”

秦聿文：“……”

榆安對上秦聿文略感無助的眼神，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她伸出食指，隔空悄咪咪指指魏念之，又豎起大拇指勾勾窗外，嘴唇無聲開合，用口型告訴秦聿文：“心情不好。”

秦聿文識相不再說話。

牆上挂鐘響起下午六點的電子音播報，榆安率先關掉電腦，座椅打着旋兒歸進辦公桌下。

“親愛的同事們！”她眉飛色舞地拍拍手，高聲朗誦，“象征周末到來的鐘聲已經敲響，咱們該下班了！”

秦聿文寫完最後一句，擱筆，合上個人工作筆記。

魏念之勾勾手指，車鑰匙飛快盤繞她的指尖。

玄檩目不轉睛盯着電腦屏幕：“你們先走，我核驗完這幾份報告就來。”

秦聿文收好桌面上的東西，聞言面露遲疑。

榆安經過她的工位：“一塊兒下樓？”

“好。”秦聿文點點頭，“檩姐，餐廳地址我發給你了。”

玄檩揚起右手，黑色皮手套比了個“OK”。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秦聿文觀察面闆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榆安突然開口：“你應該很疑惑，魏處和玄副兩個人是不是有矛盾。”

“……”秦聿文扭頭，“我知道不該問。”

“這是曆史遺留問題，你以後說不定會了解原因，但這事兒不能我來告訴你。”

電梯降到一樓，榆安加快語速，“總之她倆雖然互相看不慣，但畢竟合作多年，不會影響工作，更不會牽連我們這些底層牛馬，緩緩就好了。”

秦聿文颔首：“……謝謝。”

車等在神務科大門外，魏念之倚靠副駕車門站着抽煙，嘴角呼出淡淡煙氣，越過榆安抛給秦聿文一個問題：“有沒有駕照？”

“有。”

“那你來開車。”領導指定駕駛員。

榆安朝秦聿文遞去愛莫能助的眼神，秦聿文：“……好。”

魏念之上了副駕，秦聿文繞過車頭抵達駕駛位，榆安獨自享受空闊的後座。

秦聿文挂擋踩下油門。

嗡——

車身劇烈震了震，但沒有往前行駛。

“……”

車内氣氛微妙，魏念之視線傾斜，瞥眼肩背挺直抱緊方向盤的駕駛員。

“新同事。”榆安從後座探個腦袋上前，好心提醒，“沒放手刹。”

秦聿文耳根紅透：“……抱歉。”

魏念之眉尾上揚，绯紅眼影斜斜飛起，陽光得以穿透濃密的睫羽，驅散她眼底沉郁的情緒。

“小秦探員。”她語帶調侃，輕笑聲扇動秦聿文的耳膜，“我們也算有過命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