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能收到永安公主的邀帖,作為姜府五姑娘的姜香萍,自然也收到了。
傍晚在用飯時,姜香萍全程都在說着永安公主是如何把她當成朋友的,這讓秦小娘面上有了光,時不時往姜玥那邊看去,似在挑釁。
而姜玥并未在意這些細節,簡單吃過了飯,便跟着姜珏一道出去了。
姜珏對于蕭楚堯三人的到來,深感意外,不過也明白沒有他們三人,自己妹妹或許不會這般安然無恙。
庭院内長廊裡,姜玥邁着小碎步,跟随前面大步流星的姜珏,“大哥哥,你且慢。方才吃過晚飯,不要等下又餓了。”
姜珏身旁的仆從聽風,眼尖地把跟在姜玥身旁的茯苓喊走。
公子若是同姑娘談話,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更不好上前去聽。
茯苓亦跟着聽風一道去不遠處避了避,主子有事要說,他們自然是不希望秦小娘的眼線輕易探出點什麼來。
在看見聽風和茯苓走遠後,姜珏轉而看向一臉鎮定的姜玥,“阿玥,你如實說,那三名男子,到底從何而來?”
那時姜玥出城,他還有些懊悔沒能讓指定的護衛跟上去,期間亦是想方設法送人出去,最後都是打道回府,隻能送信到義莊陳伯那兒,陳伯傳了一封書信,讓他别憂慮姜玥的安危,身旁自有人在護着她。
姜珏當時以為,是義莊的青年出的面保護姜玥。
而看着蕭楚堯那三人的氣質不凡,不像是從小就在桑梓村裡長大的。
姜珏今日看那蕭楚堯好幾次,愈發覺得不對頭,倒不像是個屈身事人的,從那氣質來看,反而更像是一位公子。
“哥哥,你就别擔心了。人是我出城之前找的,而且做事穩妥,守口如瓶,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妹妹竟這般笃定?他不會變?若是那秦小娘給出更高的銀錢,我想到時他會……”
“哥哥多慮了,我……我和他已經簽下契約,若是他敢違背我,我立刻将他掃地出門!銀錢也不給一點!”說到最後,姜玥故作兇巴巴的姿态,嘟起嘴來。
其實她心裡是知道,蕭楚堯不會那般違背她的。
從這些日子裡的相處得知,蕭楚堯三人對待日常任務都是極為認真的,且無任何錯處。
看見自己妹妹這般為人辯駁,姜珏頓時驚訝起來,似乎這些年裡,他從未見過妹妹會這般為一個外男說話,雖說目前是雇傭關系,但也沒必要這般氣急似的辯駁。
“行了,此事就此打住。”
“若得閑,你可以去母親那兒看看,陪她多說點話。”
秦小娘今日為了姜嵘的仕途順從了一次,他是知道的,秦小娘必定找過母親麻煩。
聞言,姜玥點了點頭,其實她心裡對母親也想念得緊。
但在這寵妾滅妻的姜府裡,她在外隻能對母親以淡漠的姿态來應對,在内,自然是想同母親說無數句話,也不為過。
皓月軒院落裡,蕭楚堯正在同霧刃和羽書一起打拳。
姜珏聞聲而來,方才讓姜玥去了葳蕤軒,她果真在談話後一刻也不曾怠慢的去了。
特意支開姜玥,其實是為了來皓月軒,親自會一會那堯公子。
蕭楚堯正沉迷打拳,羽書在一旁發現了蕭楚堯身後走來的姜珏,面色微變,亦沒有跟上蕭楚堯的節奏打拳。
正當蕭楚堯疑惑望向羽書時,身後有人說話。
“你就是堯公子?”
蕭楚堯轉身時,姜珏連忙上下打量他一番,隻覺他渾身上下少不了幾分貴氣,更别說是姜玥方才所言的孤兒了,倒像是個實打實的豪門子弟。
“大少爺,在下阿堯,喚阿堯即可。”
蕭楚堯擡手作揖,低頭時餘光裡輕易瞧見姜珏試探的眸色,遂面不改色着行禮。
“好。阿堯,我且問你,你是我妹妹親自找來的護衛,那這些日子裡,她可曾遇到過什麼難事?你需得如實說來,在義莊有發生過什麼?”
說起難事,一旁羽書倒是想到了桑梓村的周家,那會子他和竹歸親自登門,直接被那周磊趕出來,不知這事算不算得上是一件難事?
可姜玥後來輕松讓周磊轉了性子,不再狂暴着辱罵人,他心裡隻顧着歎息,姜家四姑娘實在是有勇有謀啊。
“回大少爺,您所憂慮的難事,在義莊不曾見過。”
在聽到自家主子這般回答時,羽書驚訝得直接轉頭和霧刃對視一番,後者輕輕搖頭,示意讓羽書不要多嘴。
姜珏清眸隻望向正在行禮未曾收起手的蕭楚堯,眼裡盡是試探與冷漠,似要把蕭楚堯在此時看透一番。
直到姜珏把手中的折扇一甩,那山水圖赫然出現時,輕哼着道:“我看你也不像是個普通人,若是你有什麼壞心思,别怪我不留情面。”
“大少爺說的是,在下以後隻聽從四姑娘和大少爺您的話,其餘閑雜人等,不會多聽。”
看着蕭楚堯這般低聲下氣,姜珏這才放了心,邁着大步走出了皓月軒。
是夜,姜玥從葳蕤軒出來。
她面色帶着沉重的意味,回頭又看向院門前頂部的牌匾,葳蕤軒,還是外祖父當年在母親成親之時親自提筆送來的牌匾。
卻不想,母親這些年來,被父親那般冷待。
“姑娘,方才主母讓奴婢帶些鲫魚回去,奴婢也悄悄送去小廚房裡了。該說不說,經過主母的院子養過的鲫魚,每一條都肥溜得險些抓不住啊。”
茯苓感歎着,每次在廚房那兒總搶不到好肉好菜,畢竟秦小娘當家做主慣了,自然将那些上等的菜肴都送到梅香居或是姜香萍的碧落庭裡。
十日不見一次好肉,在姜府是常有的事。
而今,主母竟為姑娘這般着想,送鲫魚又送雞蛋的,茯苓隻能隐隐歎息,主母這些年來對姑娘的關懷,雖表面看着是冷淡了些,實際上卻關心得緊。
姜玥輕歎一聲,今日同母親的談話,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