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的綠色昭告着京城夏天馬上要到,陸少文從成衣店給鳴風訂了幾件夏衣,出門遇到剛從宮裡出來的周琞。
周琞站在門口,背靠大樹,見陸少文出來,揮手喊道:“陸少文!這兒!”
陸少文兩三步走過去:“今天怎麼這麼早?”
“陛下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以後會回來的越來越早。”周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低聲問道,“怎麼樣?”
陸少文:“還算順利。”
二人相視一笑,一路走回小院。
前幾天,周琞想方設法将鄭晏拉入夥,順路将金礦的事捅給了一個小世家,等着那個世家去金礦先挖點東西回來再下手。
結果不等周琞動手去給衛家下餌,衛家自己先坐不住了。
回到院裡,陸少文将大門砰地一聲關緊,轉身去問周琞:“你是怎麼打算的?”
周琞雙手交叉抱胸,邊走邊說道:“先讓那個衛高佺先挖着,等到一定時間,再找人去告狀,隻要能撬開一個口子,剩下的便好查了。”
“隻是。”周琞走到院中的石台旁坐下,“這幾日,我倒是品出一點别的東西……”
陸少文跟着周琞坐在旁邊:“什麼?”
周琞:“肅王……”
周琞現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鄭晏,他若是想争儲,上策應是去拉攏朝堂上的各大世家,會更直接有效,每日與她糾纏在一處算什麼?
還有皇帝幾次三番地在周琞面前提起鄭晏,到底是在試探鄭晏,還是在試探她?
且攬川閣往前數百年都是在暗處活動,上一次想周琞這麼抛頭露面的,還是始皇帝在世時,帶着攬川閣一統天下。
可周琞這次抛頭露面完全時被迫,且還被皇帝日日召進宮,這不是捏着脖子不讓往暗處去嗎?
還有周琞入京多日,除了鄭晏,再沒見過其他皇子,到底是因為她不夠格見不到,還有京城中有人不想讓她見到呢?
陸少文等來半天沒等到下文,焦急地問道:“肅王怎麼了?你是覺得他有問題嗎?”
周琞到嘴的話繞着舌頭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張口胡說道:“鄭晏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你有病啊!”陸少文當即炸毛,忍無可忍道,“現在不能說,你就直接告訴我,繞這麼一圈好玩啊?”
周琞沉思:“嗯……确實挺好玩。”
“王!八!蛋!”陸少文拍桌而起,氣哼哼地出了周琞的院子。
周琞在他身後笑的前仰後合。
這話确實不能亂說,周琞這次猜到了皇帝頭上,那位一句話可就能讓這一院子裡的人都去死,周琞摁住自己的嘴巴,心道:“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她也想……”
當天晚上,本來還在和周琞冷戰的陸少文,反常地沖進周琞的院子,一把将周琞的院門推的在牆上彈了兩三下,大吼道:“周琞,出事了!”
“怎麼了?”周琞慢慢悠悠地從屋裡晃出來,“你小點聲,鳴風睡了。”
陸少文壓着聲音,幾步沖到周琞面前:“趙昌今日快馬加鞭送來一封信,信上說他兒子被綁了,要他拿礦契來換。”
“怎麼會?”周琞被陸少文拉到了他的院子裡。“我當時放出的消息明明是……”
陸少文:“我知道,可他們就是找到主家了!”
周琞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呼了出去,大腦才慢慢冷靜了下來:“事已至此,我那一套便行不通了,要想想别的辦法……我親自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将他兒子弄出來。”
陸少文眉頭緊皺:“你親自去?我去吧。”
“你去?你去幹什麼?找罵?”周琞将他拍開,“我去那趙昌頂多冷嘲熱諷兩句,你去他大概會把你大棒子打出去。”
看着陸少文那皺在一起的五官,周琞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你不用擔心我挨罵,真沒事。”
陸少文砸了一下舌頭,擡眼看她:“啧,你臉皮比城牆都厚,誰管你挨不挨罵?我是怕你一走被衛家覺察出什麼。”
周琞被陸少文一噎,語氣頓時也不好了起來:“就你聰明能想到,随便找個什麼借口閉門不出不就好了,路途又不遠,一旬之内保管能搞定。”
周琞思索半天又說道:“那你同我一起。”
“不行。”陸少文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道,“你走我再走,太招搖了。”
“你不會動腦子想想辦法嗎?”周琞眼看着陸少文髒話憋不住了,話鋒一轉正經說道,“我要閉門不出找什麼借口比較常見,還不會引人注意,當然是稱病,我說自己着了風,大半月不出門可信嗎?當然要往嚴重了說,所以我作為咱們這裡的頭兒,快要病死了,你這個下屬天天出門溜達像樣嗎?”
陸少文:“可……你要我去做什麼?”
周琞:“到時候我在明處去找趙昌,你偷偷先去探一探情況。”
陸少文還有有些猶豫不決:“但京城……”
周琞說道:“京城中有鳴風在就夠了,何況還有亦幻蓮,不會出事的。”
陸少文猶豫了半天,還是點了頭。
第二日,周琞安排好一切後,稱病閉門不出,連夜去了京城邊上的會城。
剛到城門口與陸少文分開後,周琞便見到了兩個熟人——裴翊、鄭晏。
周琞驚訝道:“你們怎麼在這兒?”
裴翊蹭到周琞身邊,黏黏糊糊地說道:“鳴風說你今日要來會城辦事,我是專程出來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