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聽到周琞的腳步聲,他緩緩地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周琞。
周琞頓感不妙,将這幾天的事情從頭到尾數了一遍,怎麼都想不起來哪裡得罪了裴翊。
周琞硬着頭皮坐在裴翊旁邊:“怎麼了?”
裴翊一反常态地挪遠了一點,語氣嚴肅地問道:“周琞,你是不是挺煩我的?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周琞眉頭皺起,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想?”
裴翊垂着頭不去看她:“鄭晏今天告訴我,攬川閣閣主的私印是用來求救的……所以你是怕我殺了你?還是囚禁你?”
周琞一愣,沒想到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還能被鄭晏翻出來。
周琞在心中狠狠地記了鄭晏一筆,向裴翊解釋說道:“我沒有這麼想,當時情況複雜,我又被範家擺了一道,自然是想提前做好準備。”
“可你為什麼不同我說是實話呢?”裴翊委屈道,“我在城外養的精兵都被你發現了,我也沒說什麼,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可你為什麼這種事都同我說謊,你與我說了,我肯定會原封不動地告訴鳴風的。”
周琞長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裴翊的頭發,裴翊也沒再躲開。
周琞:“你想聽實話?”
裴翊擡頭看她,将她的手塞到自己手心:“嗯,哪怕不盡如人意,我也要聽。”
“好。”周琞認真道,“人人都說攬川閣勢力大,可攬川閣說白了就是一個江湖門派,我想在京城站穩腳跟,做出大事哪有那麼容易,我需得步步謹慎,提防這身邊所有的人……而且你的名聲真的不好聽,外面人人都怕你,我也一樣……”
裴翊的手猛然收緊,周琞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我若是孤身一人,必然是什麼都不怕的,你若真想害我騙我,我大不了跑得遠遠的,此生不再入京城。”周琞,“可我不是,我身後有攬川閣,有黎明百姓……我不敢賭也不能賭,我既走上了這條路,就要擔起重任,為百姓為家國拼出一條路來。”
周琞掏心掏肺說了這麼多,裴翊心裡早就不氣了,可還是不舒服,像被撲滅的火苗,留下的濃煙也把裴翊嗆的要命。
周琞将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低頭對上裴翊的雙眼:“就算我今日同你說了這麼多,可若是還有類似的事情,我還會瞞着你,你若是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好,但我會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去找你,同你道歉,會一直纏着你,求你原諒。”
裴翊心裡一松,漏出個笑,他原來隻是想知道,他在周琞心裡有沒有分量而已。
裴翊慢慢挪在周琞身邊,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才不會離開,我一走萬一你又招來像那個什麼蓮一樣的妖魔鬼怪怎麼辦?”
周琞輕笑一聲:“你要是不走,我就更高興了。”
裴翊終于忍不住,将周琞攔進懷裡。
周琞輕輕地松了口氣,心裡暗道:“總算是哄好了……鄭晏那個睚眦必報的小人!”
鄭晏遠在千裡之外打了個噴嚏。
第二天,周琞照舊去皇宮給皇帝施針,結束後,皇帝出聲叫住了周琞。
皇帝:“你覺得肅王怎麼樣?”
“肅王?”周琞垂首道,“臣不敢妄論皇子。”
皇帝披着衣袍端坐在榻上:“朕叫你說,無論說什麼,都算你無罪。”
周琞嘴角一勾,報仇的好機會到了。
周琞:“臣覺得,肅王是不是有些太閑了?我感覺他平日裡都快要比我這個挂名的國師閑了。”
皇帝笑了幾聲:“怎麼能叫挂名的國師,你是朕親封的國師,不算挂名。”
周琞一點頭:“臣失言。”
“不用這麼拘謹……”皇帝擺擺手,“朕想聽你的心裡話。”
周琞沉默片刻,認真道:“臣認為肅王有仁有義,謀算得當有真龍之子的氣概。”
周琞還順帶着拍了皇帝的馬屁,皇帝像是習慣了周琞的油嘴滑舌,對此沒有一點反應,隻是驚奇周琞對鄭晏的贊譽居然這麼高。
“哦?”皇帝,“範家那一案,你一邊給朕遞了份證據,一邊又框着鄭晏給朕遞證據,朕當你是記恨他将你诓騙到京城,故意陷害他。”
周琞搖搖頭道:“臣是想讓陛下知道,肅王對陛下沒有二心。”
皇帝看着周琞似笑非笑,這明明就是周琞在做兩手準備:“你個小狐狸,鬼的很……”
周琞一笑,沖着皇帝行禮道:“臣謝過陛下誇獎。”
皇帝忍不住跟着笑了幾聲:“你和羅遙還是相像……行了,去吧,門外有給你備好的糕點,是你上次說過合口的。”
周琞行禮退了出去,拿上糕點後,回家分給了一群人。
蘇念巧吃着糕點,看着鳴風和陸少文頂嘴,笑地迷住了眼睛。
周琞走過來,拍了拍蘇念巧:“今日我同你一起回王府。”
蘇念巧眼睛一亮:“好啊,師父今夜要留宿嗎?那間屋子我還留着。”
“不了。”周琞拒絕的果斷,“我現在和你那個叔父還在水火不容,我怕他趁着夜黑風高,沖我下手。”
蘇念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