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琞心下大驚,猛地上前在用力謝梓明背後拍了一把。
謝梓明噗一聲,将嘴裡的湯全噴了出去。
事發突然,裴翊一時間沒搞懂發生了什麼,隻是順着周琞走到了謝梓明身邊。
周琞将他從凳子上拖起來:“快吐,湯裡有毒!”
“什麼?!”裴翊将礙事的凳子全部拍開,從另一邊将謝梓明架起來。
謝梓明一張臉慘白:“我隻咽了一點,不會死吧?”
“不知道。”周琞從腰間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到謝梓明嘴裡,“這是清毒的。”
謝梓明被藥丸噎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吞下去,卻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無力:“怎麼不管用啊?”
“裴翊,他快站不住了,你把他放地上。”周琞從衣袖處摸出幾根細小的銀針。
謝梓明嘴唇也開始慢慢變紫,神志不清地念念叨叨:“房梁要歪了……我不會死吧?我再也不貪吃了,周神醫快救救我,我還沒娶老婆呢……小妾也沒有……”
“救你救你,保證你以後一胎八十個……”周琞滿嘴胡扯地應和着謝梓明,手上的銀針毫不含糊,幾息之間封住了他的各大穴道。
裴翊手指搭在謝梓明的脈搏處,皺眉問道:“他沒事吧?”
周琞搭着他的另一隻手:“他沒有喝下多少,應該問題不大,隻要撐過今晚保準沒事。”
裴翊暗暗松了口氣,起身打開窗,喊道:“去叫謝家人來。”
謝家人來的很快,順便臉哭帶喊地将周琞也一同擄回了謝府。
周琞在謝府跟着忙了一晚,好在謝梓明身體健碩,按照周琞的說法,天亮了沒多久,情況就穩定了下來。
周琞回到自己的小院,将裴翊留在了謝府。
鳴風一直守在門口等着周琞,周琞每次見她,都像見了一隻認主的小動物一樣,默默地跟着守着,不吵不鬧。
周琞将依在門邊的鳴風牽回屋裡,坐下:“怎麼在門口等着,這天氣忽冷忽熱……”
鳴風跟着周琞坐下,開口說道:“我還是沒查到那天桃林裡的人是誰,但絕不是京城人士,更像是江湖上的,閣主,你在江湖上得罪什麼人了嗎?”
“得罪了啊。”周琞用手掌撐着臉,無所謂道:“得罪的太多了,記不住有誰。”
鳴風:“……”
周琞笑了幾聲:“既是江湖上的人,那先不管他,現如今還是京中事要緊些。”
鳴風點頭,躊躇了半天,還是問了一句:“這幾日怎麼都不見蘇念巧來?”
“嗯?”周琞挑眉,這是好不容易有個同齡的小姑娘一起玩,幾日不見想念了?
鳴風正色道:“是不是肅王那邊出了什麼事?且我看那鄭晏算不得是好人。”
周琞歎了口氣,這孩子……沒一點孩子樣……
鳴風不滿周琞的歎氣,挺起胸膛,又把最近知道的事情通報出來:“且我查到鄭晏沒有他看起來的那麼風光,皇後拿他給五皇子擋刀,身後也沒有什麼可靠的勢力……”
鳴風說着說着,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雙眼猛地睜大:“他會不會想拿這事給範家賣個人情,逼迫範家與他同流合污!兩面三刀的事,他也不是幹不出來!”
“你是說,鄭晏他一邊吊着我們,一邊吊着範家,之後看誰赢了,便拉攏誰?”周琞順着鳴風的話說道。
鳴風:“嗯。”
“可這不是萬全之策。”周琞手指敲着桌面,“鄭晏手上有範家的把柄,範家是受他牽制,可攬川閣沒有,等此事過後,我們大可以不認賬,他能有什麼辦法?”
“不……不認賬?”鳴風被周琞的流氓做法驚到了,頭一次知道大人的世界是這麼的不要臉。
周琞還沖她點了點頭:“所以,他若是想要萬全之策,完全可以趁我不備将我坑了,帶回他們的地盤,然後再将我無聲無息的弄死,這樣就可以将範家完全捏在自己手中。”
鳴風頭一次聽到這麼陰毒的辦法,腦子還有些跟不上:“可……可我們攬川閣也不是白幹的,怎麼會讓他們這麼容易就……”
周琞:“确實不容易,但想打個出其不意還是簡單的,畢竟阮良才剛出事的時候,你我誰都沒想到會被潑這麼一盆髒水。”
鳴風從小跟着陸少文長大,被嚴絲合縫地護着,眼裡隻有黑白善惡,很少見這麼突破底線的事,自己坐在一旁慢慢消化着。
周琞絲毫沒有對自己帶壞小孩而決定羞恥,反而十分滿意地點着頭,她覺得人總是要長大的,過度保護反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扼殺。
周琞等到鳴風眼裡慢慢恢複的光彩,又轉身對這她說道:“還有肅王鄭晏,若是真想讓他給五皇子當替身靶子,就不會讓我們查到這事,還會使勁捧着鄭晏,讓所有對皇位有意的皇子,都以鄭晏為敵,最好能把鄭晏都捧地迷了心智,讓他和那群皇子使勁地鬥,這樣背後之人便坐山觀虎鬥……”
周琞講完,看着若有所思的鳴風笑了一下,拍了拍她道:“好了,我還要去趟謝府,回來是取東西的。”
鳴風聽到這話猛地蹦起來:“我也去!範家開始動手了,我必須待你你身邊。”
周琞看着她欲言又止半天,最後還是松了口:“不過,要聽話。”
鳴風堅定地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