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折回去,又坐在了凳子上。
周琞剛剛被裴翊的眼淚吓的腦子都不靈光了,經過他這麼一鬧這才算是看出來了,裴翊這是來與她讨名分來了。
周琞叫人送了壺熱水,自己往壺裡扔了幾朵茉莉花,借機理了理自己的思緒。
倘若裴翊是來算賬的,這還好說,許些承諾,替他打探一些消息,以後便是利益朋友。
可偏偏裴翊這是帶着真心來的,不說這真心是多是少,都不太好理清。
周琞歎了口氣,思索半響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裴将軍,我沒有騙過你,周文竹是我年幼時的名字,但……”
聽到轉折,裴翊臉色一白,周琞安撫似地拍拍了他的肩膀:“但如今京城風雲湧動,你我不在同一立場,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萬一哪天出了什麼意外,将你獨留于世……”
“不會……”裴翊搶先打斷,被周琞再次摁下。
周琞:“所以,趁着現在糾葛不深,就此斷了,也不算壞事,日後還是朋友,那些荒唐事,就此過去吧。”
裴翊低頭沉思片刻:“我懂了,你還是不放心,我會讓你放心的,你且等着。”
話音落下,不等周琞有所反應,裴翊先一步離開。
周琞沒攔住他,轉頭攤在床上:“這都什麼事兒啊……”
第二天,天一亮,周琞便帶着鳴風去街上亂逛,免得陸少文知道裴翊昨晚來她,又抓住她唠叨個沒完。
鳴風還是孩子性格,看着街上的泥人糖畫,眼睛亮晶晶的。
周琞指了指:“你想要?”
鳴風搖搖頭:“那都是小孩子玩意兒,我不要。”
周琞勾起嘴角哄道:“那你給我買一些,還有王府那個丫頭。”
“哦。”鳴風接過周琞的錢袋,“你想要什麼樣子的。”
“嗯……”周琞看着小攤子上的東西,“買個……老虎吧。”
聽到老虎,鳴風眼睛微微睜大,耳根悄悄地變紅,她的屬相才是老虎,閣主早猜到她想要,這是給她自己買的。
看着鳴風同手同腳地走向小攤子,周琞搖搖頭感歎道:“還是孩子樣……”
“周姑娘?”
周琞一回頭,看到一書生站在不遠處望着自己:“阮公子。”
阮良才笑了一下,快步走了過來:“周姑娘怎麼在這裡?”
周琞笑道:“江湖人士哪有固定歸所,阮公子怎麼在這裡?”
阮良才:“這幾日春闱剛剛結束,我在等放榜。”
“原來如此。”周琞砸了一下手心,“那提前祝阮公子高中,不如……我請公子用膳?”
阮良才連忙搖頭:“不必不必,就不勞周姑娘破費了。”
“這怎麼能叫破費呢?我還要等阮公子以後當了官,多照料我一二呢。”周琞不贊同道,“況且我還帶了一張嘴,怎麼都不算是破費。”
阮良才順着周琞指着的地方一看:“鳴風姑娘也在?”
周琞看着鳴風拿了兩手的糖畫笑道:“是啊。”
阮良才被周琞的笑容一晃,心髒悶聲跳了幾下,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隻好點頭同意。
在周琞沒注意的地方,謝梓明藏在一邊,看到周琞和一書生走進了酒樓,一溜煙地跑進了将軍府。
“将軍,将軍!”謝梓明一進門便坐到了裴翊身邊,“你猜我看到誰了?”
裴翊拿着筷子,頭也不擡:“誰?”
謝梓明:“周琞!”
裴翊夾菜的手一頓。
他昨天在周琞那邊“誇大其詞”地哭了一場,賣了半天的可憐,到了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周琞都已經跑出去玩了?
謝梓明有意吊着裴翊,回頭喊道:“給我也添一碗飯來。”
裴翊無所謂道:“我昨日都與她說清楚了。”
“這麼快?”謝梓明看他的眼裡滿是震驚,那可是攬川閣的閣主啊!這以後要是成了一家人,打探消息不就方便多了。
謝梓明:“那她不來将軍府嗎?這是要避嫌?”
裴翊搖搖頭:“還沒定情,但我知道她心軟了。”
謝梓明一愣:“哥……你是不是發癔症了?”
裴翊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你不懂,她若是不心軟,昨日她就将我打出去了!”
謝梓明還是不信:“誰能将你打出去?”
裴翊耐心地與他掰扯道:“她是神醫,随便給我下點毒,我還能怎樣?”
謝梓明從來沒覺得裴翊這麼沒有自知之明,決定敲醒他:“那你知道,她今日與一男子,親親密密地去酒樓吃飯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