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宴會結束,周琞和陸少文坐在一處,吃着點心。
陸少文不解道:“你說肅王是什麼意思?我以為他會在今日宴會上做手腳,卻沒想到他非但沒動手腳,還将宴會辦的圓滿。”
周琞搖搖頭:“不知道……呃,可能是不想和咱們鬧僵?”
陸少文不贊成道:“就算和咱們鬧僵了又如何?人家何等清貴,皇帝親子,皇後養大,名義上的嫡長子,就算将咱們得罪死了,咱們又能如何?”
周琞點頭。
皇帝成年的皇子不多,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還有剛剛及冠的五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是皇帝未登基時就有的孩子,可二皇子早夭,留下的大皇子給皇後撫養,來安撫皇後的喪子之痛。
皇後仁慈,悉心教導鄭晏長大,即使後面有了親子——五皇子,皇後也沒有怠慢過肅王一點。
還在鄭晏及冠後的一年,在皇帝那裡替鄭晏讨了個好差事,助鄭晏正式封王。
陸少文咽了一塊點心:“我實在想不通,像肅王現在的位置,他有必要去拉攏咱們嗎?這看樣子,皇後想扶持他的意向比較大吧,就算他當不了皇帝,讓五皇子當了皇帝,感覺也不會虧待他吧?”
周琞:“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去查探查探。”
陸少文伸手要拿最後一塊點心,周琞搶先一步将點心塞進嘴裡:“嗯,真不錯。”
陸少文翻了個白眼,收回自己的手,無奈道:“你都多大了?”
周琞一本正經:“與你同年,記住了,下次不要再問了。”
陸少文:“……”
周琞嚼着點心,哼着曲子,回到自己屋裡。
還沒坐下,周琞就聽到了敲門聲,門口隐約有個高大的身影,看着十分陌生,總不會是刺客吧?
刺客怎麼會敲門?
周琞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喊了一句:“誰啊?”
門口的人影不說,依舊敲着門。
周琞從枕邊拿起自己防身的匕首,挪在門口,一開門,見裴翊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眼神慢慢地落在周琞手中的匕首上
周琞一愣,将匕首卡在腰間:“你怎麼來了?”
裴翊眼神掃過她勁瘦的腰肢,指了指匕首:“小心傷到。”
周琞幹巴地笑了一聲,又将匕首拔了出來。
裴翊:“我能進去嗎?”
“呃……能。”周琞讓開路,将裴翊迎進來。
二人坐在桌邊,周琞看着裴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翊壓住内心的洶湧,眼睛一直盯着周琞,這幾日他做夢都想要再見周琞一面,幻想過無數場景,都沒有料到居然是這樣見面的。
周琞有些摸不着頭腦,之前不都是說了第一次見面嗎?這又找上門來是什麼意思?
二人各懷心事,房間就這樣靜了許久,裴翊率先打破沉默:“你之前都是在騙我嗎?”
周琞不知道該怎麼說,隻當他這是來找她算賬的,于是糊弄道:“萬不得已,裴将軍莫怪。”
“裴将軍?”裴翊冷笑一聲,“這就要與我劃清界限了?”
周琞一噎,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抿了一口。
裴翊:“所以你當時所有的話,就是騙我的,沒有一點真情……還将我耍的團團轉……”
周琞看着裴翊倔強幽怨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個薄幸郎。
周琞與他講道理:“當日你對我也是隐瞞了身份的,況且你如今也有了親事,再怎麼樣也算得上是兩清了吧?”
“兩清?”裴翊顫抖着低吼道,“怎麼能算兩清呢?!”
怎麼不算?周琞一回頭,看到裴翊眼裡湧出的淚水,這話被卡在喉間怎麼都說不出來。
裴翊眼淚一顆顆地砸在桌子上:“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無論派出去多少人,都說找不到你……那日我在京城中無意間看到你,我以為是你來找我了,我高興了好久,甚至在将軍府給你騰出個院子,想着日後好……”
裴翊說着哽咽起來,周琞慌成一團,連忙拿出帕子要給他擦眼淚,裴翊撇過頭去沒有看她。
裴翊吸了一大口氣,壓下湧上的情緒:“況且,我定親是被人陷害,你是真的不想認我了!對!你就是不想要我,才找的借口!”
周琞拿着手帕将裴翊的眼淚一點點擦幹淨:“我沒有……”
裴翊等着一雙淚眼朦胧的眼睛:“你就有!”
周琞:“真的沒有。”
裴翊搶過周琞的帕子,兩三下擦幹了眼淚:“那好,你解釋吧。”
“啊?”周琞一下子卡了詞,她那個靈巧的舌頭,頓時僵成了一條,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她不想當周幽王吧?
裴翊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對每一個撿回來救活的人都這養,隻不過,我是那個最不懂事的,明知你不想理會,還要硬纏上來的。”
說着,裴翊将手裡的帕子往胸口一塞,轉身就要走。
裴翊走了幾步,見周琞沒說話,也沒攔他,瞬間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琞:“你真的撿過很多人?都是這麼對他們的?讓他們以身相許?”
“我沒有。”周琞見裴翊自己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地想笑,“你先坐下說話。”